“听着都那么厉害,北宋二弟……不是,宋徽宗宋钦宗二帝怎么被抓去白山黑水,老婆都给胡人生娃去了?”太上皇阴阳怪气道,“敌有狼牙棒,宋有头盖骨,就这么一群人,进文庙干什么?好让我大虞皇朝也学两宋吗?”
“是啊,就两宋那些人,反倒是两宋之交,才有那么一些有能力有节气的文臣,终于支撑起南宋百年时光。”皇帝损道,“你们瞧瞧,辛稼轩那样的文人,你们能让他入祀文庙吗?多好一个人,你们瞧不上,把一些之乎者也修炼头盖骨的当成了好人。”
他还说:“你把朱熹非要捧进去干什么?鼓励文人都学李隆基?这朱熹比李隆基还过分,抢了小尼姑陪睡觉,他也不嫌扎得慌。”
“对啊,保禄宰辅,西洋人以此为美吗?还是士林如今都学了朱熹所为?”太上皇接着问,“钱谦益你也要学这种人啊?”
两个大臣死活没想到这天家父子在这等着,徐光启张嘴不出声,关键是辩驳不了。
你朱熹喊着存天理灭人欲,你是怎么灭你的欲的?
若只讲学术,那完了,二圣今天能把张弘范都给你弄到文庙里,还让天下人知道这是外廷,尤其徐光启这个宰辅、钱谦益这个礼部尚书搞的。
那张弘范功劳巨大,可连蒙元皇帝都不喜欢他,给他的谥号是“献武”,他要被二圣打着外廷认可的旗号弄进文庙,孔夫子的名声就臭了。
大约出于气愤,徐光启质问:“若以些许瑕疵不准朱子入祀皇虞文庙,那么以武烈不臣之心,将来何以入祀武庙。”
太上皇立即道:“这你放心,就算是武烈要入主武庙,那也是八十年后一百年后之事,纵然你子孙不作死,也未必能等到那一天去。”
徐光启凛凛然心忧,这是在警告他别拿徐家几代人的脑袋开玩笑。
皇帝蔑视道:“什么不臣之心,你们哪里是说谁不臣,你们只是不服我李氏宗室纵然如福王鲁王那两个废物,也绝不对你们这些人,尤其你这样的西洋皈依者言听计从,你当我们家在乎?”
在皇帝看来,徐光启如今有点偏西过头了。
国朝从来没有闭关锁国封锁海洋不与外界相接触,开眼向洋是好的,可如今的问题是,大虞皇朝无论科技文明都凌驾在化外蛮夷之上,以西洋宗教拿来试图在国朝传播,连宰辅都入了教,这叫什么事?
发展到如今,徐光启已经被裹挟着既不能从西洋获取科技,又镇压甚至残害中原科技的发展。
他再多身不由己的借口,若真是个明事理的,他该转身向内学习了。
可他自己不转身,谁能有什么办法?
如今还朝后更日益过分了,北伐东征不听他徐光启的,不理睬外廷,所以李征就起了不臣之心?
来来去去还是儒教那套另一个意义上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想,皇帝没法对他这个老臣有丝毫感念之心。
徐光启不觉着这次又没能挑动二圣防备之心有什么不好,十次八次不行,一万次十万次总能挑拨成功。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大概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也就一定有道理了罢。
见朱子入祀文庙不得,徐光启先告辞,临走时想起一事,恳求朝廷,尤其内帑出钱印刷《齐民要术》。
理由是指导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