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道:“今日商议如何处置保龄侯,我案例需回避。不过,临川侯完了,他们一直在回避与吴应勾结之事,太上皇大怒,已叫东厂将临川侯下了诏狱,只怕要问斩。”
贾赦忙问:“可有给那两个嫡孙的旨意?”
“不要想,通政司审核礼部奏请今年给各府的恩裳,太上皇亲自御笔批决不给二侯赏赐。宗正府奏请复戾太子王爵,此二庶人公侯爵,太上皇批示‘再有言为戾太子及二庶人复爵赐产之臣,罪同谋大逆’。”贾政道。
贾赦默然无语。
这时,贾珍与尤氏一起过来。
叩首问安后,贾珍疑惑:“老祖宗,二叔三叔,这田产所出不对啊。我看过今年户部所得归德府钱粮收入数目,归德府并未出灾害,乌进孝这老奴才却说,归德府先遭了蝗灾、秋前黄河泛滥又遭了水灾,东府今年收成孝敬,折合才不到六千两银子。年货孝敬也比往年更少了,钱那里去了?”
“还能那里去了,这些大小的奴老爷们太太们要过奢遮日子,岂能不花钱?”贾赦道,“珍哥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侄儿哪里有什么打算,方才凤哥儿过来,侄儿问起才得知姑母要做主,侄儿心想,以我们这点才能,哪里比得上姑母万一呢。索性姑母怎么置办西府,连东府一起置办了,列祖列宗们泉下有知才快慰。”贾珍恳请。
贾敏立马不干。
你以为管你们那么大两个府邸容易啊?
不看王熙凤只协助管家才多久,入秋以来看着都没精神了。
“不干,我总得留着点力气教养儿女。”贾敏摇头。
贾珍会啊,他也不恳请,就往地上一坐,伸开腿哭道:“祖宗在天有灵,也可怜可怜儿孙罢,家里都乱成了这个样子,姑母一心要不管,只看侄儿就此被害死了,可不得了喽!”
尤氏也抹着眼泪来求。
府里那点事她门儿清,也管得了。
可出了东府,她连一条街都管不来,何况千百里之外的庄子呢。
贾敏气笑了,她是真不想管,可这怎么还耍赖了呢?
她身体才健康了一些,到如今还要按时吃药,这真要将荣宁二府的爵产都让她来管着,她还怎么健康起来?!
到底贾赦心疼胞妹,一看这样便道:“既是这,我看这倒也不用敏敏去管着。家里就那么点事,东府有管家太太,西府还有两个帮衬的,这家里的那些事,你只给她们个吩咐,叫她们去做就是。庄子上怎么管,你说,我们去办。该跑腿的叫琏哥儿去跑,珍哥儿年底事多忙得很,也可让蓉哥儿跟着去学些本事。”
贾敏便看着小毒舌。
小毒舌眨眨眼,你这,我还这么小,你也不能教我怎么管家啊,再说了,你都一心要帮着娘家了,我能劝得住?
三个姐姐也劝道:“你从小威风,我们也服你,何况他们呢。只教他们怎么做便好,若不然我们还不依呢。”
贾敏遂才吩咐:“既要听我的,只听我一个劝,那庄子不能要了。”
啥?
荣庆堂里,众人都惊呆了。
黛玉却笑了。
这正是她脑瓜子里想到的法子。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那庄子既如此糜烂了,连归德府都对府里起了杀心,可见荣宁二府那爵产只怕早惹得天怨人怒,当地无人不憎恶。”贾敏叹道,“你们不愿说,可心里说不知道这些豪奴只怕打着府里的旗号,不知吞了多少地,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你们不知,二圣岂能真当你们不知、朝廷岂能信了你们不知?”
“还有四王六公,咱们如今靠着王府,人家只看着你一月赚了多少银子,岂能不眼红?”顿了顿贾敏又道,“都是贵勋,谁不知道谁家事?真要让他们合起伙来响应丁知府参奏,那时候倘若二圣令内帑去查,那还能可控。但若外廷去查,荣宁二府可就卷入皇庄要进河南,当地三司抗拒之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