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圭一路走来心里暗笑,偌大个王府,的确比他北静郡王府要大许多。
这里毕竟是宁荣二府让出来的,南北纵深差不多有二百余丈,前院东西宽度不下六十丈。
而他这个北静郡王不是宗室王,又没有获得封号,更没有太祖太宗太上皇御笔钦赐“敕造北静王府”,因此他的府邸只能宽了十余丈,南北纵深却不足百丈。
“对比下来,敦煌郡王府院内陈设简单,只怕只有这几道大门才算合乎规制。”一路上水圭这么想。
再看承运殿竟然在前中院东边而不在王府中轴,水圭未免心里轻视。
然而当承运殿开了电灯,一刹那间水圭不由低头闭上双眼。
亮如白昼般的光不能不让他心里惊骇。
什么灯竟然能这么亮?
睁开眼再一看殿内的陈设并无差错,原本供奉宁荣二府祖宗的正殿里外都重新装了,进了大殿正对门自然是高出地面约五指的王位,一张长案。
但这里的长案后面没有设立椅子,一张巨大的东海日出蟠龙图屏风前,长案上供着诏命诰书。
东西两边配殿被打通,东侧贴着墙装了落地的书橱,靠窗安着书案交椅,想来是日常处理事务、阅读朝廷邸报之所在。
西侧也是同样的布局,却陈设着兵器架,架子上捧着一把宝剑,下面捧着两把金装铜鞭。
水圭认得出宝剑是太上皇当年退位大阅之时佩戴的,铜鞭却是倾向于装饰的皇宫白虎殿所有。
这是加恩赏赐。
兵器架巨大,两侧各竖着安置一把方天画戟,这也是仪仗所用器械。
但在兵器架后座,一把丈八红漆大枪属于实战武器,那必然是李征自己的。
水圭不由暗暗羡慕,这里别的什么他都不在意,包括那电灯。
北静郡王府有得是上等的蜡烛,虽然光照差了些,但看着更加气派。
可这里陈设的兵器他就眼红了。
御赐的兵器,本身就带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而且这里还有两把。
不,三把,李征随身佩戴的那把尚方天子剑在后院。
水圭心想,旁人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一把的至宝,这人手里居然有三把。
“如此看来,只怕是果然要升为亲王的。”水圭暗道。
一等封号的亲王啊,肃藩的底蕴实在太深了!
武器架下,面东一张花几隔开两张太师椅,花几上摆着黑漆红木花盆,里头栽着迎客松。
之下又是南北两排六张交椅用花几隔开。
这里是接待来访贵客的地方。
“这边请。”李征请水圭西侧来,分左右,自在北边,请水圭在南边就座。
坐下又寒暄几句,鸳鸯托着软木托盘送上茶水。
一对素雅的小花盖碗的天青色小茶杯,一个外壁烧出了兰草图,一个外壁描绘着芙蓉图,看形制,又看托杯的海棠花式小托底,水圭确信是太上皇刚登基那年下诏制作的一批景德镇瓷茶器。
茶叶不用问,定然也是宫里给的,要不然北静郡王府也不舍得拿出来待客的武夷山御茶园茶叶能拿出来?
“这王府大殿里头,除了那一把大枪,其余竟全都是宫里赏赐。”水圭心里羡慕又恼怒。
李征说的没错,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南巡的时候许多好东西都丢了,皇宫里的却还都保留着。
而且,内帑恐怕趁机珍藏了不少王公贵族家里慌乱中丢掉的好宝贝。
那是自然,如今武烈王府得到的,绝大部分可都是包括荣宁二府南下途中丢掉或者变卖的宝贝。
这就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