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道:“什么大事,还要你磕头?若有个机缘,你好生做事,休要跟那些哥儿们胡混,就足够对得住我了。”
正巧刚过了角门,秋桐在院子前头骂人,指着焦大骂道:“不是我不饶人,自打你到了府里,大王叫你也是一口一个焦老,哪里苛待你,让你吃里扒外,见什么都要偷?”
焦大攥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太阳能板,梗着脖子辩解:“郡王既然搬走了,这里的却不就是不要的?我也不是自己要,珍哥儿蓉哥儿晚上做什么,也要个灯笼照着,你姑娘家出了门也不认人了?”
秋桐上去劈手抢过来,小心折叠好收在手里,大骂道:“哪里就‘搬走了’?好吃好喝,把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喂出来?你出去,哪里来哪里去,王府虽不小,值钱的没几个,架不住今儿这个要,明儿那个偷。”
尤氏大惊,这焦大可是宁府出来的,怎么跑到别院里偷东西?
她出去不及询问,焦大一看她来了,跳着脚的叫骂道:“大太太,你也是诰命的夫人,你瞧瞧,家里白吃白喝养出来的,翻过脸就吃人。”
尤氏怒道:“不要说王府的物件儿,只说你怎么敢跑到内宅来?”
焦大道:“里头乱糟糟的,哪里有个内宅?大太太,这本还是荣府宁府的地儿呢!”
尤氏又气又怕,这话要是让郡王听见,不定要以为咱们不记得恩情。
她当即道:“芸哥儿,你去打他,吃饱饭不记得恩情的老狼,这不是府里教出来的。”
贾芸也错愕得很,自敦煌郡王来了,大宗得了多少好他只是听过,可就是他们家西廊下的人家,也得了十五两银子,二少太太明白说,这是郡王府赏赐的宝贝,叫卖了给府里的人补贴些。
宁荣二府由此上上下下的人等,第一个自然念着郡王府的好,第二个便念着二少太太体谅大家。
今儿可倒好,怎么出了焦大这么一个作死还要拉上荣府的?
但打人不行,贾芸道:“大婶子,侄儿倒不是怕打不过,只不过焦大是大王点了头让他看着门的,便是要杀要剐,那也要请了大王说了话,咱们家才好照办。”
说着给尤氏打圆场:“大婶子,大姑娘在大王身边照应,又是知道这事的,何不侄儿在这里看着他,请大姑娘去告知了大王,咱们再好处理?”
秋桐看看贾芸,认出他来,遂道:“芸哥儿,你是讲理的。”
看看贾芸提着的礼物,秋桐也知道了他来意,于是道:“荣府才发了点置办秋冬衣服的,你怎么乱花?你拿着去给人家退了,好生去私塾读书。大王知道你,那天吃饭,大王与我们闲聊,听抱琴说起过春大小姐说过,东府你是第一个有苦心的。”
贾芸慌忙道:“只是不敢懒惰,哪里敢劳烦大王知道。”
“你回去好生读书,大王听抱琴说春大小姐待你很高看,又问了年纪,只说你正在上学时候,怎么能叫过来帮忙,你不要胡闹。”秋桐告诫道,“大王不待见不爱看书的,你可不要耽误了自己。”
贾芸犹豫片刻,叹道:“大王体谅咱们,那真是,真是祖宗显灵了。只是我那家里那个样子了,再不找点活,母亲怕要累死。”
秋桐一想,这忙倒也能帮,于是道:“那也好吧,你在这里等着,珍大太太,咱们去找鸳鸯平儿说,晚些时候再告诉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