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刺痛着高临乾的心，他愤怒的将画像撕得粉碎。

真相很残酷。

一副画就将高临乾所有的骄傲和自尊碾得粉碎。

许久以后，高临乾看向方锦年，问道：“你怎么知道谢灵花的事？”

方锦年做出了局促不安的表情。

高临乾冷笑道：“贱妇是不是勾搭过你？”

方锦年连忙道：“锦年从未跟她有过不轨，这也是她一直都想弄死我的原因。”

高临乾：“你是怎么将人找的那么齐整的？”

方锦年没回答，而是高雪薇回答说：“是二姨太临死前给我留下的信息。”

听到这话，谢灵花疯魔般的笑道：“她，果然是她，她就没安好心。早知如此，我就该早点弄死她。”

其实，谢灵花本也想不明白因果，不知道这些事都是怎么被方锦年掌握的。高雪薇一句话就引导了她的思维，于是就越想越觉得对。

“荡妇，死到临头，还在张狂！”高临乾怒喝。

谢灵花已经半疯了，盯着高临乾呵呵笑道：“你杀了我呀？我是你正妻，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理由杀我？你撕我的画像，你凭什么撕我的画像！”

前言不搭后语，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随后，谢灵花又看向了高雪薇，表情疯癫的说：“雪薇啊，我们女人好可怜哦，事事都身不由己，你娘……”

她刚提及关梦竹，高临乾就忽然出手，一掌将她击毙了。

谢灵花倒在了地上，脸上还保持着疯癫的模样。

高雪薇知道，谢灵花想说出真相，所以才被高临乾直接击毙。

这更加印证了高临乾才是幕后主使。

在击杀谢灵花以后，高临乾看着方锦年和高雪薇，吩咐道：“家丑不可外扬。”

“是。”

“二姨太都给你留了什么信息？”高临乾问。

高雪薇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二姨太说我娘很可能是被谢灵花害死的，还跟我说了谢灵花不守妇道的事。”

高临乾假模假式的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谢灵花虽然死了，但这件事情还没完，我会重新调查。若她真是被人暗害，那么，主谋也好，从犯也好，我一个都不饶。”

高雪薇感到恶心。

亲生父亲在自己面前演戏，明明他就是幕后真凶，却偏偏要装好人。

他那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实在是让她生理性的不适。

“我先出去安排点事情。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离开，我待会还有话要问。”说完，高临乾就离开了。

等他一走，高雪薇就笑了，忍不住的拍掌道：“真是痛快！”

“为了让你痛快，我都快累死了。”方锦年说，“若非为了你，我早就直来直去，找个角落一刀就将她宰了。简单直接，哪会用得着这么多麻烦？”

高雪薇就扭头在方锦年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羞得满脸绯红。

感激都在不言之中。

看到谢灵花那般绝望，那般失魂落魄，那般疯魔发癫，再看见她死在高临乾的手里，高雪薇的心里就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快意。

不仅如此，她还参与了复仇。

这种参与感对复仇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心中压抑的仇恨，得到了极大的宣泄。

她问：“我有个事情想不明白。”

“说来听听。”

高雪薇：“王轩、周和、陈世明，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特别是那个王轩，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以谢灵花的歹毒心思，怎么不早点处理掉这些人？”

“不处理的才是正常的。”方锦年说。

“为何？”

方锦年：“很多人都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画像中的男子，就是谢灵花年少不可得之物。王轩也好、周和也罢，都是那人的影子。只要没有立即威胁到她的生死，她就不可能主动下手。”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蠢。”高雪薇鄙夷。

方锦年：“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时，人是理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人就是感性的。很多人总是在嘲笑别人愚蠢，总是惊讶于旁人居然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然后就觉得自己聪明、自己智慧。”

高雪薇努着嘴：“你在讽刺我？”

方锦年认真道：“你记着，只有小孩子才整天笑这笑那，觉得这人也蠢、那人也蠢，因为他们对世界的复杂一无所知。”

高雪薇撇撇嘴，很不服气：“按照你的说法，谢灵花就不应该想弄死你呀。”

方锦年：“那不一样。王轩、周和等人，是她已得到的感情慰藉，她自然舍不得杀。而我，是她得不到的人，这反而激发了她年少时得不到的痛苦。要么她想方设法得到我，要么就杀了我，以此来回避痛苦。”

高雪薇叹道：“不过，谢灵花临死说的那句话没错，我们女人好可怜，事事都身不由己。”

“可怜不分性别，少在我面前打拳！”方锦年板着脸说，“我不信你比粪工院里的粪工还可怜，我不信你比白江城里饿死的饥民还可怜！”

高雪薇不懂“打拳”的含义，但方锦年说的意思明白了。

可怜确实不分性别。

而世间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可怜人。

……

……

高临乾离开青花院，并吩咐仆人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这时，有随从找过来，禀报道：

“四爷，城中有流言，这是城中当值刚传回来的消息。”

高临乾展开信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城中传言，谢灵花用三百两银子买通一窝蜂杀了青松园三奶奶关梦竹。

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一窝蜂并未跟谢灵花见面，从中穿针引线的是李远。

是李远传出去的？

又或者根本就是谢灵花放出去的消息？

抑或是别的什么人？

“这倒是个好借口。”高临乾暂时搞不懂情况，但并不妨碍他利用此事做文章。

谢灵花已经死了，总得有个说法，毕竟是正妻，不可能无罪而诛，而勾结一窝蜂杀死关梦竹就是很好的理由。

正好，李远、周和、陈世明、王轩也统统涉案。

将信笺收起来，高临乾就带着随从去了初雪院的侧房，他亲手将李远、周和、陈世明、王轩四人杀死，然后吩咐随从去处理尸体。

再然后，他去了青峰院，直接闯进高易峰的房间。

高易峰已成惊弓之鸟，看到父亲就吓得战战兢兢。

高临乾掏出一枚药丸，丢给高易峰，命令道：“吞了。”

“这是什么？”高易峰胆怯的问。

“让你吃你就吃！”高临乾暴怒。

高易峰被父亲吓懵了，只能捡起药丸，吞入腹中。

很快，他就感觉心绞痛，然后全身都痛，接着站都站不稳，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不断的问：“爹爹，我怎么啦？我怎么啦？”

高临乾冷冷的看着他。

那药丸是毒药。

吃了药丸，肯定要完。

最终，高易峰在痛苦中死去。

死状极惨，七窍流血。

做完了这些事，高临乾就想到了方锦年和高雪薇。

这是唯二的知情人。

高雪薇自然不能处理，也没必要处理，那么，方锦年呢？

丁云龙的影子在高临乾的心中闪过，然后又跟方锦年的形象逐渐的重合，令他眼眸里的杀意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