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缩手回来,哼哼道:“就怕这姓黄的吞下嘴就不吐出来。他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和他那小秘书的事情,还有和电视台的那播音员的风流韵事,全华湖县谁不知道。”
“男人,能踏马会赚钱就行。宏飞,他一家也吃不了啊!主要是我们搞了肖巷的厂子,资金有限,否则,真没他什么事情。”
楚大江转弯,看到了宏飞棉纺厂的大门,他微微降速,“再说了,我是和他合作,不是找他当老婆。我得叮嘱你一句,以后遇到他,别再板着你那张怪脸,找他合作,是他有我们没有的优势,别坏事啊……”
楚魏慢慢行走在二十年前的马路上。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街道,记忆被一节节点燃。
他爸姓楚,妈妈姓魏。
给他取名楚魏。
父亲楚大海是老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到县轻工局,后来县里阳棉纺厂投产,他调去当了技术科副科长。
母亲是县实验幼儿园的幼师,两人认识据说是轻工局国庆节搞了个晚会,局里聘请幼儿园五名能歌善舞的老师前去临时指导。
父亲当时负责接待。
一年后结婚。
两年后有了他——楚魏。
再后来,向阳棉纺厂越来越不景气,苟延残喘。附属的毛巾被厂更是半年没开工资。
父亲在老同学齐洪宾的鼓动和劝说下,约定两人联手承包。父亲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足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说动了轻工局和棉纺厂。
根据母亲的话说,好酒送人喝了几箱,滴酒不沾的父亲醉了几回,一次甚至送去医院打点滴。
眼看大功告成,那位在劳动局工作的好朋友兼好同学,却忽然打了退堂鼓,说他不干了。
楚魏记得那年他读初一,父亲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
母亲在外面怎么喊怎么劝,都没用。
用父亲后来的说法,他已经走投无路。为了拿下毛巾被厂,他不仅辞了公职,还四处借钱,包括信用社7万贷款,筹齐了和同学约好的一人十五万本金。
这笔钱,他用来疏通关系已经花了一万三。
超过他们全家的存款。
那是94年的一万三,以当时的物价水平,足以在县城买套房。
母亲去找妹夫和妹妹。
妹夫二话没说卖了自家宅基地,还有准备建房的钱,一共一万八。
最关键的是,妹妹去找她开美容院的同学,借了十万。
妈妈拿着钱回家,站在父亲门外,只说了一句话:“齐洪宾不干,咱自己干!将来成了,我们娘俩跟你吃肉;不成,跟你喝粥!”
父亲就凭借筹集的27万,开始了他的下海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