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驻守在南天门的几名星君这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叫道。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天将，名扬三界。

但面对龙袍男子的煌煌帝威，众人连手中法器都难以握紧。

“不必了！元气昊大，则称昊天。远视苍苍，则称苍天。此等人物本非你们可以抗衡……”

后土娘娘轻叹道：“妾身后土，见过昊天上帝。”

“吾人北辰，见过昊天上帝。”

紫微大帝微一躬身：“上帝曾为人族天帝，恩泽万界。想不到今日吾等竟要与陛下兵戈相见，甚憾！”

“尔等昔日身为玉帝臣子，道不同不相为谋，本也无甚好说。”昊天上帝一拂衣袖：“今日纪元将尽、乾坤逆乱，朕受命于天，自当再掌天庭。尔等可愿随朕君一并临诸天？”

“妾身愚钝，却也知如今天道有变，欲重开鸿蒙而灭众生。我等既诞生于人道愿力之中，受诸天万世供奉，自当与诸天人族共临生死。”

后土娘娘似笑非笑：“陛下自言受命于天。想来此番自又与我等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们也知道了？”

昊天上帝沉默了片刻，冷笑起来：“朕此番并非阴谋诡计，尔等便有算计又能如何？”

“陛下要这么说，那应该是没得谈了。”

紫微大帝长枪指向昊天：“陛下请！”

“也好！”昊天上帝神色漠然：“待你二人陨灭，朕再去见那玉帝便是。”

“昊天上帝既要见朕，又何必多此一举？”

便在这时，一道威严之极的男子声音遥遥响起：“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凌霄殿内，与君一晤。”

“玉帝？哼！倒也有些担当。可朕又怕你何来？”

话音未落，昊天上帝的身影已然化为一蓬光尘，毫无阻拦的穿过九曜大阵，进入凌霄大殿。

下一瞬间，恢弘的凌霄宝殿仿佛位于十级地震的核心，剧烈无比的晃动起来，数人高的灵石宛如雨点一般落下。

“这，大天尊居然亲自出手……”后土娘娘迟疑道：“紫微，我们一起前去护驾？”

“大天尊既然出手，想必还是有些把握的……，嗯？”

紫微大帝神色骤然一变，长枪遥遥指向天外：“还真是多事之秋！”

枪意所及，苍穹陡然被无形巨力撕开裂隙。

云涡旋转，不是风动，而是亘古的法则在哀鸣、在重构。

一道苍青色的光芒自高天垂落，既是天光，也是凝视。

古老的图腾柱从虚无中升起，四周弥漫开桦树皮的清香、篝火的焦灼、以及陈年血祭的铁锈味。

山峦一般的人皮鼓敲响，仿佛亿万颗心脏在同一刹那的搏动。

鼓点越来越急，一个接一个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汇聚，在鼓声中凝实。

祂们并非虚幻，而是由最原始的恐惧与敬畏凝结而成。

巨狼的幽影踏出，眸中是两轮冰冷的月亮，鼻息间喷吐着北风的凛冽与猎杀的欲望。

巨蟒的骨骼凭空蜿蜒，鳞片摩擦声如万魂低语，仿佛生与死的循环。

雷霆、地母、血巫、铁主……

祂们是萨满教的万神殿，是草原的魂，山脉的灵，河流的意，是未被文明驯服的、野蛮的、磅礴的原始神性。

在所有神灵的中央，那苍青色的光芒汇聚成一个无法形容的形态。

似老人，似巨鹰，似高山，又似覆盖整个草原的苍穹本身！

祂沉默着。

但整个天地都在咆哮着祂的教义——生存、掠夺、繁衍、敬畏、死亡、回归！

这是最古老的信仰，带着兽性的嘶吼与星空的神秘，再度出现于此方宇宙。

“长生天和萨满教三千荒神！昊天有此强援，难怪敢攻我天庭，也难怪大天尊要亲自出手……”

后土娘娘轻叹道：“怎么说？”

“天庭乃诸天节点，此战不容有失，吾等亦无路可退！”

紫微大帝神色不变：“长生天亦是天道化身，若能将其牵制，那边也高了几分胜算。”

“好！那便如此吧。”

后土娘娘衣袍如山脉一般展开：“诸君御敌，死守此地！”

“是！”

天崩地裂般的声浪响起，九曜光华宛如潮汐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与苍青色的天光交织在一起，再也难分彼此。

***

奥林匹斯山

“局势如何？”

神王宙斯攥住手中雷霆神锤，目光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赫尔墨斯，你直接说目前谁占了上方？”

“双方交手的神力覆盖区域太广，超出规格的强者也不胜枚举，以至于臣下很难判断孰优孰劣。”

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神使赫尔墨斯汇报道：“但我发誓，毫无疑问，东方那群强大的疯子这次打算动真格的了。”

“嗯？”

“臣下查过了，与奥林匹斯相连的几个魔化位面都被勾陈天帝扫荡一空。非但魔灵，就连堕落的世界意志也被其彻底毁灭。”

“勾陈大帝么？”宙斯呼出一口闷气：“只是扫荡那几个位面的话，阿波罗、阿瑞斯和雅典娜联手也未必做不到。”

“嗯，然后是东方的伏羲、神农、轩辕三皇前去某个神陨位面，中途被三相神以及其属神、魔灵共同拦截。然后炎黄部族在东方兵主蚩尤的率领下冲入伏击圈。”

赫尔墨斯犹豫了下：“臣下刺探的时候正看到迦尼萨被蚩尤斩杀。至于三皇和三相神的交手，就非臣下可以旁观了。”

“我知道了……”

宙斯低头看了看面面相觑的赫拉、波塞冬等人，沉吟道：“东方天庭呢？”

“听闻东方古帝昊天自南天门进入凌霄宝殿，与玉皇大帝相持不下。”

“其后长生天降临，率领萨满教一干神灵攻打防守空虚的天庭。”

“驻守的紫微、后土两帝迎敌之时，西王母强行将瑶池与天庭合并，将天庭及其覆盖的诸天位面锁死。”

赫尔墨斯迟疑道：“按照力量强度推算，若是西王母付出足够代价，便是长生天也无法脱离。”

“长生天？也是所谓的天道化身么？”阿芙洛狄忒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吧，此番居然萨满教、佛教和婆罗门教联手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雅典娜皱眉道：“说起来，预言中的那个高位空间诞生之时，混沌之神卡俄斯的气息便彻底消失了，也有些可疑。”

“卡俄斯么？哼！由祂去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宙斯冷笑起来：“赫尔墨斯，你是否前往预言所在的空间观测，可有结论？”

“该空间似乎是东方殷商末期为主体的神话世界，位面意志极为强大。”

“即便是环绕该坐标位面的数千位面，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强者降临，因其战况太过激烈，陨落神灵极多，臣下并没有足够能力进行探测。”

“陨落神灵？哼！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吧？”

“这个……，臣下亲眼所见，赫里奥波里斯神系主神阿图姆被一名东方仙人镇杀。”

“其后，太阳神阿蒙和拉的合并超神体阿蒙·拉也被那仙人击败，古埃及神灵俯首，阿蒙·拉宣布彻底退出战斗并封闭所在空间。”

“怎么可能！”

宙斯神色大变：“那东方仙人是谁？”

“是道门三清尊神之中玉清教主元始天尊。”

宙斯：“……”

“臣下离开之时，元始天尊正与东方古神女娲联手对战佛教阿弥陀佛和菩提古佛。”

赫尔墨斯眼中露出一丝惧色：“这四人的战斗足足覆盖了三千大世界，已远远超出臣下的理解。”

“真这样的话，应该也超出我的理解了……”

宙斯呼出一口闷气：“雅典娜，你觉得咱们应该参与哪边？”

“就这样吧。”

“嗯？”

“虽然我不知道世界意志和众生意志的真正想法，但如今的战况说明两者已经水火不容了。”

“别人都有着创世神灵一般的伟力，而咱们连人族信仰都已经失去，在泛人类史上只剩下简单的名号和少许传说，在这种场合只会成为可笑的炮灰。”

雅典娜微笑道：“换句话说，以咱们的实力加入这场战争，战胜也没有任何议价的话语权，一旦战败则会彻底输掉一切。”

“那你的意思是？”

“不必插手，静静等双方决出最后的胜者。届时请父王率领奥林匹斯全体神灵，向新生的诸天之主献上彻底的忠诚。”

“……若是清算咱们呢？”

“那有什么关系呢？”

雅典娜目光闪亮：“能亲眼见到这样的强者诞生，就算是死也值回……也不虚此行了。”

“你们觉得如何？”

“双方都太过强大，参与这种级别的战斗太过冒险。”

“直面三清级别的对手，我们整个奥林匹斯都会灰飞烟灭。”

“……按智慧女神所言吧。”

“能跪拜强大的主人，是战士无上的荣誉！”

“臣复议！”

“那就这样吧……”

宙斯点了点头：“不间断观测预言位面，尘埃落定之时咱们便动身出发。”

“是！”

希腊神系、北欧神系、巴比伦神系、玛雅神系、印加帝国神系、阿兹特克神系、提瓦特神系、幻想乡……

几乎同时，高度重复的命令出现在几名神主的口中，无数人将迫切而期待的目光遥遥望向诸天战场的核心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