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乎癫狂的武青樱，张莹没有反驳她。

应该说，在跟在武青樱身边的这些年里，无论武青樱做什么说什么，又或者是对她做什么，只要是武青樱做的，这些年张莹跟在她的身边，也确实从未反驳过什么。

是真的从未反驳过什么，因为没有反驳的必要。

在她的心中，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清楚的知道武青樱，有多么的瞧不起她，清楚的知道武青樱，对她又有多么的看不上眼。

所以，对于张莹来说，无论武青樱做什么，只要她一旦做了，那么就说明这件事，她已经下定主意要做了，那么对自己而言——

是啊，对自己而言，确实没有再反驳，再去说的必要了。

因为她的反驳，武青樱也不会听，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拿她当人看。

她就是她养在身边的一条狗，这个世上，又有哪条狗的主人，会让自己身边的一条狗为自己出谋划策，指导着自己的一切呢？

说实话，这些年，无论武青樱对自己做什么，说什么，张莹确实都没有反驳过，因为对她而言，也确实是没有反驳的必要，因为她早就习惯了。

但是，若是说以前奉承武青樱的话，并非真心实意，哪怕心中也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她知道，武青樱喜欢这样的话，她既然喜欢听这样的话，那么她自然也会讲这样的话，只要武青樱高兴了，那么她跟在武青樱的身边也能好过一些不是吗？

但是现在——

显然情况不同了。

是的，没错，显然现在情况不同了。

是真的不同了。

因为……

看着面前的武青樱，张莹忽然就笑了。

见都这个时候了，张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武青樱一脸讽刺的看着她，“你笑什么？”

“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可笑的？怎么？张莹，事情败露了，你也知道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所以——”

“在本宫的面前，终于展露你的真面目，不想再隐藏了是吗？”

“武昭仪，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其貌不扬，又没有很好的家世家庭背景，明明各方面都不如你，但是皇上却唯独喜欢我没有看上你吗？”

此刻的张莹，说话的时候，对于武青樱来说，倒不如不说，因为她每说一句话，每说的一个字，对武青樱来说，都是莫大的讽刺，莫大的嘲讽。

就像是这些话，从她的嘴里亲口说出来，哪怕对她而言，所有的事实，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现在——

现在——

武青樱的面部表情，近乎是扭曲的状态，她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张莹，忍着自己想要对她动手的冲动：“所以呢？张莹，你现在是在本宫的面前得意，是在本宫的面前炫耀，也是在本宫的面前显摆吗？”

“不——”

对于她一连问出来的这么多话，张莹只是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显摆什么，也没有得意什么，更么有炫耀什么。武昭仪不是想听实话吗？不是想从我的嘴里听到实话，不是想要知道，为何——”

“为何在皇上的心中，明明武昭仪你这般优秀，这般完美是，甚至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武昭仪你的姿色仍然能够名列前茅，但是皇上偏偏就是看上了我这个其貌不扬的，而没有看上你？”

“相反的，皇上为了哄我开心，吸引我的注意力，甚至听我的话去宠幸武昭仪。甚至为了让我吃醋，当着我的面，对武昭仪你更是百般讨好？甚至让武昭仪你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皇上真的爱上你了？觉得皇上之所以对你好，就是因为心里爱你有你？”

“够了！”

明明这些都是事实，明明这些话在养心殿的时候皇上全部残忍的和她说了。

可是现在，在听到这些话又从张莹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武青樱是真的痛苦，真的难以接受。

不该是这样的，本该不是这样的，无论是什么都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到了头来，统统都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到了最后，都变成了这样！

她不甘心啊！

她是真的不甘心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为什么啊！

武青樱觉得自己痛苦到极点，在这一刻，她觉得所有人都在欺骗她。

是的没错，所有人，所有的人都在骗她，都在欺骗她。

甚至那些，她引以为傲的东西，让她觉得骄傲沾沾自喜的东西，在这一刻，在她的眼前，在她的面前，她也觉得，突然间，就什么都不是了。

是啊，突然间，当真就是什么都不是了？

武青樱流着泪，看着面前的张莹，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实在是太让她难以接受了。

不该是这样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