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红馆的风景，真的美好。

但，如果让周舟听到了孙男的疑惑，那周舟肯定会笑着说：

“不好意思，孙男大哥，我都说了，我来唱歌其实才是真正的不务正业。”

“我真正的身份，是演员啊。”

“我北电表演专业的。”

没错！在过去的时间里，孙男瞧见的一切都是戏！

而若是非要复盘嘛……

两周前。

纽约。

忙完投资事项的周舟在不靠谱大厦的酒店客房里见到了从香江赶来的周建辉。

关上房门，笑着拥抱后，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的周建辉便直奔主题。

“从理论上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谈妥了。”

“我们接下来该做的，那就是丰富计划的流程。”

“第一场戏已经结束，你不务正业的来到了纽约。”

“第二场戏将在下周开始，届时，你要给索尼、环球这两家公司递歌。”

“第三场戏则由我来操控，我会放出你歌曲的售卖信息。”

“当这三场戏全部演完后，孙男，陈泽杉，也就都没了。”

周舟能够理解周建辉的意思。

第一场投资戏是想告诉外界他周舟最大的目标就是财务自由。

所以待不待在华纳根本就不重要。

这是往外界植入一个出走的讯息。

第二场戏则是告诉同行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如果他离开的话，下家只会是索尼环球。

第三场戏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周建辉心死的标志。

更是分道扬镳时的疯狂逐利。

但正是因为周舟明白这三点，所以此刻的他便有些迷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演完这三场戏后，孙男和陈泽杉就都没了？

“很简单。”

靠在沙发上的周建辉双手一摊，道：“当陈泽杉告诉我说，他已经和孙男联系好时，他所有的计划都会在允诺破产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当你站上香江十大中文金曲的领奖台后，孙男便知道，就算陈泽杉说的天花乱坠，他也没法给孙男带去他想要的东西，既然是这样，两人又怎么合作？”

“他们的联盟本来就是因利益而起，所以也会因利益而散。”

“而当他们都互不信任时，孙男把冲奖的希望寄托在了陈泽杉的身上？”

“那不就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吗？”

“噢——可以——”周舟笑着鼓起了掌。

他喜欢‘一无所有’这个词。

更喜欢《一无所有》那首歌。

但他自己不会去唱。

因为这首歌真的是有DeBuff。

“然后呢？”周舟抖了抖腿。

他想知道周建辉想用何种方式ban掉陈泽杉。

“然后？”

“然后就更简单了对吧。”

“当你站上领奖台时，陈泽杉便会知道，自己被我们耍了。”

“接着，他便会主动的离开华纳。”

“因为当他对公司里的各种事物都已经失去掌控时，他的留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尤其是当下的他还向孙男、陈建宁等人允诺了一堆帮助。”

“当陈泽杉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时，主动的离开，那才是最体面的退场。”

“如果我们真撕破了脸皮……”

“那他就不是颜面扫地的问题了，而是无法再这个圈子里继续混下去的事情了。”

当陈泽杉亲口告诉周建辉，自己和蔡依淋有联系后。

他的行为在圈子里其实就相当于是背叛了。

因为在进入零一年的十月之前，蔡依淋那都是环球的艺人。

环球和华纳本就不对付。

而在这种情况下，华纳的副总和环球的头牌勾勾搭搭？

这怎么看都说不过去对吧？

当然了，如果陈泽杉帮华纳挖到了蔡依淋，那华纳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资本最大的特性就是逐利。

只要你能给公司挣钱，别说你天天和环球艺人勾搭了，就算是天天泡在环球总部，那华纳也绝对不会放出半个屁，甚至还会夸陈泽杉能顶住压力，在敌方阵营里物色目标。

可当蔡依淋被索尼拿下后，身为华纳副总的陈泽杉还想把公司里的摇钱树给推走？

并且那颗摇钱树还有前往索尼、环球的意思？

那你这不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磨刀霍霍向华纳嘛！

因为谁也不知道你陈泽杉会不会在周舟离开的下一秒就辞职回到环球或者前往索尼啊！

既然你在往外搂钱，那就别怪股东给你挖墓了！

还是那句话——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资本根本就不关心旗下的公司里是不是发生了内斗。

他只在乎公司里的家伙能不能给自己挣钱。

若是能。

那就算金山再闹脾气，指着股东的鼻子骂，那股东也不会吭声，只会说他骂得好。

可若不能？

那抱歉，请您滚蛋或许是最大的仁慈。

而这个操作嘛……

“唉——”

周舟叹了口气，道：“周总，从理性上来说啊，你做的没问题。”

“但从感情上来讲啊，你做的实在是太糙了。”

“陈泽杉都已经打到你的脸上来了，就这样，你想的也只是让他主动离开？”

“这——”

“真没追求。”

“噢——那你觉得什么是有追求？”周舟的话语让周建辉笑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瞳孔里也闪烁出了探究。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只有二十一岁的家伙到底有一颗怎样的心？

而他的探索嘛——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让他从这个圈子里彻底的消失。”

周舟笑着道：“周总，道德感太高的人是做不好生意的。”

这个话语听得周建辉眯起了眼，片刻之后，他笑着点头。

“你说得对。”

“但——”

“道德感太低的人燕兹是不会喜欢的。”

“哈哈哈哈——”周舟承认，在这一刻，他有点喜欢周建辉这个人了。

没办法，谁让有底线的生意人在圈子里那就是稀缺物种呢？

既然这样，那周舟也就不操心了。

“Okay，陈泽杉是你的敌人，所以你怎么处理他那都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而我只有一个要求，当我演了这么多戏后，我就一定要赢下所有。”

“不然我会觉得很亏。”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周舟的想法，但也有可能是艺人之间的争咖本就残酷。

当周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后，周建辉直接就说道：“放心，你的事情我安排好了。”

“是吗？”

“当然，你会拿下所有的奖项，不管你想不想要。”

“真的？”

“嗯哼，我和杨老板已经达成交易了。”

周建辉耸了耸肩，道：“所以，你就等着拿奖吧……”

“接下来，我们要颁发的奖项是，最有前途新人男歌手奖……”

“铜奖，周永恒！”

“银奖，方力申、陈司翰！”

“金奖，周舟、周杰轮！”

“让我们恭喜他们，并欢迎他们上台领奖——”

“哗哗哗……”

“下一个奖项是全国最受欢迎中文歌曲奖——”

“铜奖的获得者是辣英！《一笑而过》！”

“银奖的获得者是周舟！《童话》！”

“金奖的获得者是张学有！《有病呻吟》！”

“让我们欢迎他们——”

“哗哗哗……”

当台上的主持人连续不断的呼唤出周舟的名字；

当周舟一而再再而三的登上领奖的舞台；

当台下一次又一次的响起疯狂的掌声；

当舞台上的周舟不断的笑着发言后……

坐在嘉宾席上的孙男面色阴沉如水。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膛有一股炙热！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无比的刺痛！

他不知道当下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他知道——

‘陈泽杉！’

‘你个废物！’

而就在他紧攥着拳头，想要在颁奖礼之后去找陈泽杉算账时……

当获奖嘉宾张学有在舞台上献唱完了《有病呻吟》后，主持人再一次来到中央，举起了话筒，“接下来我们颁发的奖项乃是今晚最重要的两个奖项。”

“它们分别是全国最受欢迎男女歌手奖。”

“按照惯例，女士优先。”

“所以，二零零一年度，全国最受欢迎女歌手奖的铜奖获得者是——”

“孙燕兹！”

“银奖获得者是——”

“郑秀纹！”

“金奖获得者是——”

“王妃！”

“哗哗哗……”

当这三个名字出现后，孙男的心脏，怦怦直跳。

因为最后一个奖项，乃是他事先预约过的东西。

而在等郑秀纹和孙燕兹发表完获奖感言后，今晚最大的一个奖项也即将揭晓。

至于王妃？

她有事儿。

今天没来。

望着拿着手卡走上舞台的主持人，孙男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十分急促。

而就在他五指紧扣扶手，渴望奇迹可以出现时……

“接下来，我将公布全国最受欢迎男歌手奖……”

“这个奖项意味着过去一年里，每名歌手在大众心中的喜爱程度……”

“所以，请大家准备好，我们马上要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登台……”

“而他们分别是……”

“铜奖——周杰轮——”

“银奖——周舟——”

“金奖——刘德桦——”

“轰！！！！！”

当此声音出现后，孙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挨了一记重锤！

直接就炸了！

全国最受欢迎男歌手奖的银奖获得者竟然是周舟？

这特码的是什么情况？

而铜奖的获得者是周杰轮？

‘卧槽槽槽槽槽——’

‘谢霆疯去哪了？’

‘最受欢迎男歌手奖里只有刘德桦一个香江人？’

‘天呐——’

‘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之前，孙男还觉得陈泽杉是个废物，自己被华纳玩弄了的话。

那么现在——

当谢霆疯都没有登上全国最受欢迎男歌手奖的领奖台时……

他孙男？

又算个屁啊！

‘完了——’

想到这儿，孙男身子一软。

‘输了——’

他两眼无神，瘫在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