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朱爷讲过。”柳文也是点了点头。
两人真就像说相声一样开始唠了起来。
“半部论语?就算给全部论语,春秋战国,秦,汉,三国,晋魏南北,宋、元,哪个还在的?”胡修道撇了撇嘴。
历史这方面的东西,朱安宁闲得蛋疼的时候,也是给他们讲过些故事的,这两少年比起乡学的那些学童,那可是要强的多的。
“就是嘛。”柳文也是点了点头。
这个说法,其实并不新奇。
因为这就是实际的情况。
但是实际情况不代表你能随便说出来……这些东西,一旦说出来,就会尴尬。
特别是,柳文还开始了补刀:“孔圣说的是有道理的,程朱夫子也是没问题的,但是,后续学他们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心如明镜呢?怕不是一堆人学了,然后实际心里却想的,是另外的东西吧。”
这段话,其实是朱安宁的原话,被柳文学去了而已。
毕竟柳文在怎么样,也就是个农家孩子,拽成语这种东西,还是难度略高。
但是模仿就相对简单很多了。
这句话一抛出来。
那是直接就把众人给干沉默了。
因为太有道理了,所以他们现在是没办法讲道理了。
连方孝孺这种杠精,都直接沉默了下来。
他又不是没有看到过官僚做派。
这恰恰坐实了柳文和胡修道的话语。
其实儒学,并无问题,论语治天下,也无问题,而是人,出了问题。
所以,胡修道和柳文好像回答了问题,又好像没有回答问题。
却是直接让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
就连宋濂,都看出来了。
这两小孩,一定是熟读论语的。
不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语。
但是这等深刻的言论。
是何等大儒,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教授下去啊。
说实话,这很伤宋濂的自尊心。
因为他也是先生。
他也教学生。
但是怎么能教这么快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也不怪他。
古代的教学制度,总归还是遵循因材施教,以悟为主,先生讲解,为辅。
通常就是先生带读,然后学生复诵,复诵……无限复诵。
直到哪天学生说自己理解了,才允许说问先生。
这简直就是扯淡。
效率极其低下。
朱安宁就不一样了,他是直接就开始讲注解。
详细且有趣的注解。
胡修道和柳文又不蠢,加上棍棒的威胁。
那是很快就背了下来。
至于拓展部分,他们是权当故事听下来的。
这也是现代教育中极占优势的一环,立意高,就不怕说亵渎,古代对前人总是有种尊而不辱的感觉。
朱安宁哪管这些,好与不好,那是实实在在地告诉两人。
结果就是,两人在拓展这一块,要比直接背文章,还要熟悉。
方孝孺这时已经是惊讶得无以复加了。
背诵文章是基础。
但是解释也能说个一二的话。
那已经是登堂入室了。
虽然说得有些惊世骇俗,但是总归是有了个说法,且能说服人的说话。
现在来看,自己已经输了啊……
只是在自尊心的作祟下,他怎么会允许自己输呢。
他咬牙,问了下去。
却是令所有人都意外的话语。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作何解!!!”
这四句话,出自论语的子罕篇,就算是学堂,也是放到最后在讲解的篇章。
这问题说出来,连宋濂都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宋濂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欣赏。
不说别的,能把论语中最基础的学而篇让两个没怎么上过学的孩童背下来,这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成就。
更别说,朱安宁还让两人记住了其中的解析。
这是何等的教学能力。
宋濂是隐隐有些佩服的。
而现在自己弟子方孝孺问出的子罕篇的内容。
那纯粹就是欺负人了。
一般的孩童,哪能学那么快。
这个篇章学完,一般的学生,就已经开始要学着做文章了啊。
宋濂是探了一口气。
他已经准备介入了。
因为现在已经够丢人了。
他不想在赵集和马皇后面前,再继续这样下去。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朱安宁好像也不是很慌。
这家伙,似乎还在笑。
难道……
宋濂忽然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连忙把目光转向了两个孩童。
只见柳文和胡修道,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也是开始念叨方孝孺的问题,接着,居然也是露出了笑容。
“娘,他们笑了啊……”在旁边吃瓜的朱怀静,适时地补充了现场解说。
只见,胡修道在酝酿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不要像方学士一样自我,不要像方学士一样武断,不要像方学士一样固执,不要像方学士一样过于强调自己……”
这话,说得相当刺耳。
如同巴掌,狠狠地刮着方孝孺。
柳文听见胡修道的回答,却也是皱了皱眉。
认真地说道。
“朱爷说了,方学士只是例子,万一对方问了这个问题,回答的时候可以不用说的!”
“噢噢,对哦,俺忘了啊!”
胡修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得人畜无害。
而某人,已经快要,吐血。
就连宋濂,都绷不住,脸是直接黑了下来。
不远处的朱安宁,自认也是觉得这话有点过。
只得咳了几声。
喝道。
“谁教你们的?啊?就会胡说八道!!!啊?欠揍是吧!!!”他对两人喝完,也是连忙对着宋濂拱了拱手:“宋太史,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乱说话,不要见怪啊……”
“……”
而等待朱安宁的,自然是只有沉默。
PS:我又6K失败了……很惭愧……吃个鸡腿忏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