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委以重任,安东尼奥自然是会说高丽话的,实际上他不止会荣国话和高丽话,包括东洋话以及英格里语也十分精通。
听见祝岱夫陡然发难,他不由的捏了一把汗。
要是祝岱夫发现不对劲骤起发难,船舱里没有任何人能在如此距离下抵挡一个四阶心炁高手的怒火。
恐怕齐青崖也不行。
被汗水浸湿的后背被海风一吹此刻有些发凉,安东尼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青崖,却发现他还是十分松散的靠坐在沙发上,仿佛祝岱夫不存在似的,并没有任何要张口的意思。
整个船舱里顿时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祝岱夫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然而就在他正准备激活心炁的时候,一個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您是跟釜山人学的高丽话?”
听着这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语调,把目光挪到了开口的少年身上,祝岱夫的眉头稍缓。
“你怎么听出来的?”
“釜山话属于庆尚道方言,声调高低顿挫十分明显,而和其他几个城市不同,釜山人更喜欢出来闯荡。”
崔佑真顿了顿,“我也是釜山人。”
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叶麻和汪执也一人说了一句短语,腔调标准的不能再标准。
毕竟这几天他们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一直到崔佑真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心从嗓子眼又落回去的安东尼奥也在此时恰如其分的接上了话头,而且他已经切换回了荣国话。
“他们在双屿湾待了几天,早就听说了您的威名,初次见面多少有些紧张,还请祝帮主见谅。”
祝岱夫也不过是随口试探而已,毕竟这几个人里面心炁最高的也就是二阶罢了,就算把他们一船的人加起来,也绝对不会是施船长的对手。
毕竟身份能骗人,心炁骗不了人。
“哪里的话。”祝岱夫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金色鸽子号虽然已经休整完毕,但我还是想邀请焦帮主的客人在鱼尾湾多休息半日。”
能在焦疃重伤的时候,一手保住他,一手保住黑旗帮的祝岱夫虽然看起来永远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但他心思却是十分细腻。
安东尼奥面露微笑正准备回一句,却听到崔佑真接过了话。
“实在不好意思,祝帮主,要是没有那场风暴的话,我们当然想要多领略领略鱼尾湾的风采,但是现在和将军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
“这件事儿...”
“这件事儿耽误不得。”安东尼奥抱歉的笑了笑,“等我们返程的时候,一定会带上高丽的特产回到鱼尾湾再来拜见祝帮主。”
“特产就不必了,我这儿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高丽的东西。”
祝岱夫也没有过多挽留,毕竟他自信在这片海域之内还没有人敢挑战黑旗帮的权威,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祝岱夫说着,格外留意的看了齐青崖一眼。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的气度不像是普通人,难不成是高丽某位将军的公子?
想到这里,祝岱夫又多扫了几眼,把齐青崖的脸记在了脑海里,然后这才转身走出了船长室。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甲板上,汪执这才敢小声的松了一口气,从座椅靠背上把自己摘出来,摸了摸湿透的内衬,嘴巴一鼓一瘪,无声的咒骂着。
还得是叶麻真性情,他屁股一滑跌落在地,然后变戏法似地从椅子下面掏出来一瓶酒,拧开盖儿就咕咚咕咚的灌下了肚子。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咋心眼儿这么多呢?”
一抹潮红遮住煞白脸色,叶麻看向了齐青崖。
“幸好齐先生让我们多学了几句高丽话,否则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心有余悸的叶麻两口就喝完了一瓶酒,然后朝着齐青崖问道。
“要是刚刚我们露出了破绽,祝岱夫想动手怎么办?”
齐青崖摸了摸始终放在手边的两柄刀,轻轻一笑。
“那我就满足他的愿望。”
......
金色鸽子号在半个小时以后便离开了鱼尾湾,祝岱夫一下船就回到了宅子里,并没有在码头上多逗留。
最后是那个重新解开扣子的海盗和安东尼奥道了句别,还特意到船舱里和齐青崖等人打了个招呼。
一副主人翁的做派,说以后去往双屿湾的时候,欢迎到鱼尾湾休息。
齐青崖当然答应下来,就冲他这么热情,怎么也得再来一趟。
船头破浪,直到布满了炮台的山体彻底消失在金色鸽子号事业范围内的时候,一直绷着脸挺着背的安东尼奥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下身后不远处两艘祝岱夫派遣保护他们的黑旗帮海盗船,那儿有着黑旗帮的精锐,船上各有一个三阶心炁的船长。
三艘船就像是三叉戟一样,向着高句丽半岛行驶而去。
“你的旗帜一时半会儿可能换不回来了。”
安东尼奥拉住憋坏了要到甲板上透气的汪执说道,“我们身后多了两个跟屁虫。”
“没事儿。”汪执大大咧咧的一挥手,“你再多挂几天,毕竟这艘船前几天还是你的,多少有一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