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形像是纺锤似的蒙着一层银鳞的鲣鱼用他的尖吻磕着海面上浮浮沉沉的破烂木桶,一圈圈波纹扩散开来,把木桶翻了个儿,露出了上面蓝底白浪的熟悉图案。
忽地,一根大网从天而降似的拍碎了海面,吓的鲣鱼甩尾翻出一朵浪花,钻进了蔚蓝深处。
哗——!
“空的,又他妈是空的!”
湿漉漉的杆网把空桶倒在了甲板上,骂骂咧咧的男人伸出穿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筒裤,和露出脚趾的牛皮靴子,咣当一脚把已经泡烂的木桶踢回了海中。
说着,满腔抱怨的看向了他身边站着的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成绺的长发束在脑后,头上戴着一顶流苏早已经掉光的旧荣朝时期的官帽,看来没少经过风吹雨打,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鲜艳色彩。
平平无奇的五官铺成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庞,唯独右眼窝里空空如也。
他正昂着头,炯炯有神的左眼和双指拈着的红色珊瑚珠子连成了一条线,似乎透过太阳光看到了不一样的奇妙色彩。
“珊瑚的颜色总是不如宝石的。”
“嘿!汪执!他妈的现在船上就我们两个人,我觉得你也得干点活儿。”
好心情被搅得稀碎,汪执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把珊瑚珠子塞进了自己的眼眶里,眨着眼皮努着嘴才调整到舒服的位置。
“既然你选择上了我的船,那就请在我名字后面加上船长。”
看了一眼海面的汪执有些不屑的说道。
“就这么几個桶而已,你一个人足够了,别打扰我畅想未来。”
把网子往甲板上一扔,朝着身前这个成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的便宜船长发泄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有一阶心炁我可没有,我叶麻是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才答应跟你一起来这儿发横财的,你看看你在双屿湾里招了多久的人,就我被猪油蒙了心相信了你,现在你倒好,轻飘飘的告诉我就这么几个桶?”
“你说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那些价值连城的瓷器和天水呢?”
本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表情的汪执大惊失色的一把捂住了男人的嘴巴,独眼里面直冒急光,另一只手食指抵在了嘴唇上。
“嘘!千万别在这儿提那两个字!”
似乎被汪执这神叨叨的一套给搞的有些害怕了,叶麻神情怯怯的捡回了杆网,有些郁闷的重新走到了甲板边上,心里面嘀咕着又开始捞东西。
他们这些海里的小虾米,手上没枪,身体里没心炁,破帆船上也没大炮,不过一点也不怕拼命。
但面对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鬼怪事情,反倒是满心敬畏。
哗啦——
又捞起来一个桶子,这次费了老大力气,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可扒开木条一看,只是几瓶完好的红酒,上面的包装纸已经被泡得模糊不清。
“晦气,晦气!这玩意儿在双屿湾里面多的简直能拿来当水喝。”
叹了一口气的汪执也拿起了网子,站在叶麻旁边,一边捞着海面上飘起的木箱木桶,一边又开始了他的幻想。
“鸡灵号。”
“什么?”叶麻有些没听清楚似的掏了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