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最近一直待在震北炮舰。”
张虎岑一点假话都没说,他巴不得齐青崖立刻调转矛头。
“震北号停在哪里?”
“大沽码头,如今北平来人稽查,北洋水师二十五艘主军舰,五十艘辅助舰,除开仍在水上坚守海域的,其余一半停在刘公岛,一半停在大沽湾。”
北洋水师炮舰标配210mm的舰首双联炮一樽,70mm侧炮四樽,都是金陵机器厂研发的的优质天水合金火炮,其余诸如德里图的克虏伯火炮,法岚的哈乞开司,英格里的阿姆斯特朗后膛火炮,以及被称为“加炮”的多管高速机关炮,更是多如牛毛,遍布船身,完完全全是一具喷吐着巨量蒸汽的海上堡垒。
但这些火炮对于齐青崖来说并不是威胁,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炮舰上的心炁高手。
且不说方直孺的特殊身份摆在这里,就算他只是普通水师一员,但炮舰上的高手却是一点折扣也不会打。
荣国网罗诸多心炁高手,许诺高官厚禄,为的就是充实军伍。
一方面,安西战火不断,延绵至漠北、奉天东北,皆有外邦争端,另一边,安南、南洋也是极不安分。
再加上荣国整个东海海域也是恶浪滔天,所以心炁高手基本上分布在这三块地方。
但相较于其他军伍阀系来说,北洋水师毗邻皇城,所以门第之见在这儿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就好比孟氏掌法研究所走出去的弟子们也不是没有成材之人,可哪怕手握重权,也绝对没办法挤进北洋水师。
他们远在天南海北,又有重任在身,纵使听到了只言片语也力有不逮。
似乎是看出来齐青崖的心思,张虎岑生怕齐青崖打消念头,于是赶忙补了一句。
“我今天刚从震北号上回来,北平来人驻扎在济远号巡洋舰上,方少早已经过了审查,所以先回到了炮舰,但其余人并没有方家那般势大,所以还呆在济远号上。”
“也就是说,现在的震北号只有方少一个三阶高手。”
张虎岑生怕齐青崖不让他把话说完,几乎没有停顿的又开了口。
“但是想要接近军舰可没那么容易,我有办法帮你...”
齐青崖玩味的看着张虎岑,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齐青崖只听一半,真真假假还得自己再去印证。
“感谢你的消息,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儿想问你。”
“你帮我上船,就不怕事后方家调查吗?还是说你已经打定了我没有再回津门的可能了?”
听到这句话,张虎岑的冷汗立马就从额头流了下来。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我是奉天张家的二公子。”
张虎岑此时已经背贴着白墙,虽然说话声调越来越高,但完完全全是色厉内荏。
“被你杀死的商松庭早在你来之前就通知了我大哥,四阶高手已经从奉天出发,今晚就到,你要是杀了我,你也绝对跑不掉。”
皱着眉的齐青崖点了点头,开始盘算起来。
“从奉天到津门,火车要十来个小时吧?坐船应该是最快的,全速南下的话估摸着也得六七个小时。”
张虎岑心里面咯噔一声,嘴上仍旧是不饶人。
“就算你跑出了津门,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绝对有办法找到你。”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意思是他的的确确是赶不上了,别说几个小时,就算是几分钟,只要没在我提刀之前挡在你身前,那这事儿的结果就不会变。”
齐青崖轻轻托起踏鹊枝,就像是一只银色小雀一般在手掌上悬浮摇曳。
唰——
银光似电,血珠连串。
张虎岑没想到自己向来不主动去搬的家族背景竟然真的如他所愿没有用上。
眼前这个年轻人仿佛天不怕地不怕一样,似乎心炁傍身,便完全不在乎其他东西。
张虎岑还想开口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没能开口,便捂着脖子贴着墙滑了下去。
红墨泼白墙,银刀衬璋装。
齐青崖收起双刀走出赌场,刚一出门便看到街边远远站着一行五六个人。
为首的约莫四十来岁,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手抚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