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岑在哪?”
这是梁日星今晚上第三次听到这个问题。
嘴里的铁锈味就像是把他喉咙焊住了一样,只能从牙齿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来。
“二爷...的行踪,我是不...”
虽然津北青帮和源自于漕帮的正统结社相差甚远,但梁日星好歹也是仁社出来的小字头,拜过罗祖,跪过五祖,哪里会出卖兄弟?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齐青崖撇了撇嘴,没让他说完。
“不说也行吧。”
没有了眼镜的遮挡,齐青崖眼中嚣烈意味比赌场里的血腥气味还要浓重。
脚踩着已经凹陷的外骨骼胸甲,上面的山魈此时已然看不出原本的狰狞模样。
齐青崖开口说道。
“你放心先走一步,不会让你这腔忠心冷了,我把你主子也送下来,让你继续尽忠。”
脚下稍稍一用力,齐青崖便转身离开。
他单枪匹马闯到这里,自然是打的能碰到张虎岑的主意。
但既然目的没达到,他也不会在这里久等。
张二爷身边像梁日星这样的心炁高手数量并不多,但要是知道齐青崖找上门来,不用花什么功夫,随随便便几十杆连发炁动步枪还是很好找的。
不过今天也不算是白来一趟,虽说是打草惊蛇。
但齐青崖要的就是引蛇出洞,一点也不担心蛇跑。
......
从奥斯马加租界回到布鲁塞并不用跨过昼夜不眠的海河,中间只隔着一個焕然一新的北俄租界。
自从渤海事件以来,基本上没有夜生活的北俄租界一擦黑便没了人影。
然而蓝海商会接手的短短一个礼拜内,码头上又重现了灯火通明的场景。
挂在栏杆上的煤油灯连成一串儿,噼啪声响被嘿咻号子盖过,难闻气味也被汗臭遮掩。
纤夫铜像蒙上了一层黄光,就和赤膊苦工身上的汗一样。
桃汛刚过,大吨位的蒸汽轮船无法深入海河,只好用小型货船拆分货物到北俄租界的仓库。
拼成了七八米宽的舷梯上来往的都是抗着稻草缠成方块包裹的劳力。
快要被逼的去静海矿场的劳工们突然有了活。
并不是因为海上的事情解决了,而是蓝海商会接管北俄租界以后稍微调整了一下仓库的租金方案。
最近活跃的船队都是贴着荣国东方海岸线由南而北,并没有经过渤海。
蓝海商会早就宣告,只要雇佣码头上的短工,那么仓库方面就会给到一个令人心动的折扣,而且这项提议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由他们来选择。
蓝海商会软硬兼施的在做亏本买卖,并不仅仅是为了树立好名声。
虽说津门的仓储业务北俄租界独一份,但稍微大一点的商会舰队都有着自己固定合作的搬运工。
这样一来,谁家进了什么货,数量有多少,都十分保密。
只要蓝海商会介入了搬运工作,再根据租赁仓库的时间和周期就能大概判断货物属性。
租金不值钱,信息才是这个飞速发展时代最为昂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