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我老哥的女人?”
马上的骑士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衣着破烂的女人,她染过头发,将一头黑发染成了红色,但现在发根都露了出来,里面夹杂着几缕银色的发丝,红色的部分成了一团粗糙的毛线。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容颜老去,生活不易的妓女。
“八年前波塞特大人带着人去红刃山剿灭土匪,因为冬天的冰雪堵塞了上山的路径,他就在山下的镇子里消磨了一个冬天。”女人与其在跟他说话,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眼瞳中散着不正常的微光,“我也陪了他一个冬天,从雪落到雪化。他留给我一个孩子,还有一盆月季。”
她连忙把手里的花盆举到骑士面前,里面只有一些黑色的土。“这就是他留下的月季,您看啊。”
骑士没有接过花盆,而是骑着马围着她慢慢绕起了圈子,“你以前是住在什么地方的?”
“我住在镇上的红房子里。”
“你是妓女?”
“从小就是。”
骑士听到她的回答点了点头,然后一枪捅穿了女人的喉咙,“你不该到这来。”
血液流淌过枪尖,女人手抓着喉咙发出一阵气泡碎裂般的“咕咕”声。骑士收回了枪,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女人便骑马走到了一直站在一边的女孩旁。她也是一头黑发,脸颊上只看得到突出的骨头。
“你就是我老哥跟这个妓女的孩子?”骑士围着她转圈,像是在打量一头待宰的小猪,“看上去没有一点城主小姐的样子,但好歹还算凑合。”
女孩被马赶得踉跄后退,手脚比刚出生的鸡仔还要孱弱。骑士像是对这样瘦小的玩具赶到新奇,驱赶着马匹不断往前,看着女孩狼狈逃窜的样子哈哈大笑。最后女孩一屁股跌坐到肮脏的泥地上,马粪和泥水溅了她一身。骑士也笑够了,勒住了马朝她问话——“喂,你叫什么名字?”
“玛琪。”女孩抽泣着回答。
“你是我哥哥的女儿?”
女孩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骑士不耐烦的再次骑马往前走时才用尖利的嗓子喊出一个“是”。
“你要称呼我为叔叔,玛琪。”骑士收了枪道。血还在顺着他的枪尖流淌,流到混浊的泥水中混作一团。
一
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在下雪,天空中飘下的风雪模糊了人的视线,雪地中一踩下去都找不到自己的脚是在哪。
而且很快就到了夜晚,天空一点点的暗下去,直到太阳收回它最后一丝统治的光辉,让风雪和黑暗占去上风。
哈尔和艾莉亚就这样艰难的在雪地中赶路,夜雾和珍珠顶着风雪的压力前进。哈尔和艾莉亚几乎将所有的衣物都裹上也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他们没有说话,因为一说话就能听到他们牙齿打颤的声音。镜者早在冬天降临的时候就躲在了镜子里,虽然感觉不到寒冷,但镜者说他更喜欢在冬天睡觉,一醒来就会是春天。
“老鹰的翅膀强健,夜莺的翅膀轻灵,但唯有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它的翅膀是最完美的割喉利器……”
后方的雪地中传来一阵缥缈动听的歌声,只是听着声音就仿佛能感受到他无穷的快乐。这种声音应该出现在温暖的火炉和丰盛的宴席旁,而不是出现在这,这个冰天雪地的夜晚。陪伴他们的是可以夺人性命的严寒,雪花和狂风共同咆哮,黑暗与恐惧共同蔓延。他们很可能走不出这样的雪夜,清晨的第一缕日光将会洒在他们冻僵的尸骨上。
欢乐应是与欢乐为伴,而不是在这样令人绝望的境地,不然只会让陷入绝望的人感觉到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