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朱由校赐予方从哲‘文正’的那张诏书。
方从哲还没亮出来。
估摸着,得等他走了,或者说临去世之前,他才会往出拿。
做过几年首辅的人,太知道人性有多恶了。
这要是让人使点坏,把诏书搞没了,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从哲从不怀疑同僚们的嫉妒心以及搞事能力。
在得到朱由校允许后过后,他转身面向大臣:“你们一个说子孝父,一个说父爱子,可谓是都有理!”
“但这么继续下去,定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个年号吵上好几天,那后面的事还要吵多少天?”
“朝堂之中的其他事,还要不要做?”
“要我说呢,大家各退一步,也不要争今年明年了。”
“上半年,神宗在朝时,我们就称万历四十八年。”
“之后,便是泰昌元年!”
很意外,方从哲提出的这个意见很让大臣们意外。
而更让朱由校意外的是,这个明显在历史上采用的意见,现在却引来了黄克瓒的激烈批评:“荒谬!”
“滑天下之大稽!”
“古往今来可曾有将以全新年号用于半年时间的?!”
“方阁老,你这是要‘开天辟地’啊!”
最后一句话,明显带着阴阳怪气。
不过,方从哲倒没表现的气急败坏。
他的养气功夫不错:“黄尚书稍待,莫要如此的不体面!”
“陛下还在就急的跳脚,实在有失体统!”
这大帽子扣得,显然方从哲心里并不像他面上表现的那样不在意。
不过这种程度的扣帽子,黄克瓒他们都不甚在意。
坐到六部九卿的位置,除了能力外,最看重的就是皇帝的信任。
很明显,皇帝对现在的朝堂还算满意,没有大换血的想法。
那方从哲随手上的眼药,就没用!
黄克瓒一甩袖袍,继续对方从哲怒喷:“来,方阁老,你今天找,能在史书上找到一点儿给一年上两帝年号的依据,那我就不多说什么。”
“否则,我绝不同意!”
方从哲吹了吹胡子,忍不住嘟囔一句:“食古不化!”
不过,说服不了黄克瓒,可以说服其他人!
六部尚书不都是黄克瓒这样,非要坚持古礼不松口。
“孙尚书,你呢,你以为如何?”
孙如游的底线,是弹性的。
可以说,皇帝的底线就决定着他的底线在哪儿!
而明显,皇帝现在对方从哲的意见挺同意,那他也不再坚持非得把万历往前推一年。
他和皇帝保持一致,只要不动天启元年,那剩下的随便。
故而,他顺水推舟的说道:“我认为,也不是不行...”
“孙如游!”黄克瓒的眉毛竖了起来:“你可是礼部尚书!你执掌天下礼法!”
“礼法岂是不便之物!”孙如游的嗓音也提高了:“礼法,就应该是为陛下服务,为朝廷服务的!”
“朝廷需要,礼法就得变通;陛下需要,礼法就得新生!”
“你!”黄克瓒指着孙如游的手指都颤抖起来:“你几十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