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日,吉日良辰,宾客盈门,车水马龙,贺喜的礼盒堆得琳琅满目。
方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子也养精蓄锐,好了很多,出来进去地招呼宾客。
佟昭儿的嫁妆先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抬进了方府。
将军府的媒婆当着众宾客的面,打开嫁妆册子,高声唱喝,铺子几间,良田多少顷,压箱底的银子几千两,珠宝几箱,绫罗绸缎多少匹,喜帐几床,被褥几铺几盖,再加上杂七杂八的零碎物件,说得媒婆口干舌燥。
宾客们听得纷纷咋舌,惊叹将军府财大气粗,方乘煦娶进家里一位财神爷。
最后,媒婆大喘气,环顾四周一眼,又抛出令大家顿时哗然的一句话:“将军府陪嫁上京三出三进府邸一套,丫鬟婆子各六名,杂役十人。”
“天呐,都说方家为了这门亲事倾家荡产,如今看来是抛下鱼饵钓大鱼,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不,非但如此,方家攀上了将军府,日后必然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难怪方乘煦要休掉原配,这么大的诱惑,换做谁也得掂量掂量。”
“唉,那原配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爹。”
听着四周众人充满艳羡的议论声,方老太太顿时就觉得,自己腰杆硬了起来。
这世间本来就如此,笑贫不笑娼,你富贵发达了,自然有人上赶着巴结,谁会在乎你是靠什么手段得来的?
倒是也有那聪明人,见方老太太得意忘形,背地里轻嗤一声,满是不屑:
“将军府这嫁妆册子听着金贵,但都在新妇手里攥着。若是个好说话的,免不了像良家那女儿一般,有填不满的窟窿。
若是不好说话的,哼,有她方老夫人哭的时候。”
这话颇有道理,自然有人附和:“对,你瞧这媒婆说得天花乱坠,可抬进方府的嫁妆拢共也没有多少,听说是直接抬进了上京的府邸,压根没往阜城送。”
“日后方乘煦是要进京为官的,必然不住在阜城,直接在上京安家置业也无可厚非。
就是不知道,这阜城的祖业全都变卖干净,日后这方老太太进京投奔儿子,佟家这千金小姐能否容得下她?”
“这可说不准,我听说这方老夫人精于算计,脾气也古怪,当初这原配夫人进门,她可没少刁难立规矩,不好相处。”
“如今这方乘煦吃住都靠将军府,府上下人也都是人家佟家的,就跟入赘没啥两样,去瞧人家脸色,日子怕是不好过。”
大家议论纷纷,难免有只言片语传进方老太太耳朵里。
方老太太其实心里也明镜似的。可是只要方乘煦发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日后方乘昊的前程,还有方鸢的终身大事都能借将军府的东风。自己是赶鸭子上架,不应也得应。
反正方家也没啥出路了,不拼一把也是要没落。
这些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会儿,迎亲的队伍回来,花轿临门,方乘煦与佟昭儿三拜天地,这夫妻之礼就算是成了。
新娘送进洞房,前院美酒佳肴如流水一般送上来,宾客推杯换盏,也算是吃的尽兴,盆干碗净。
陆续,有宾客离席。
阜城知府今日乃是贵宾,坐于首席之上,方乘煦亲自作陪,频频举杯,一直吃到黄昏,除了还有几桌贪杯的客人,其他的宾客几乎都散了。
一切顺利,方乘煦心里却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