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屏风后面看了那么久,你觉得如何?”马皇后牵着安庆公主的手,询问道。
安庆公主想了想,说道:“没见到他的时候,女儿以为他应当是个身高八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之辈,没想到生得文质彬彬很秀气,还没有京中其他二代子弟那样油头粉面,很是俊俏呢。”
马皇后无奈地笑了,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传闻?那孩子虽然出身草莽,却不是无理之人。”
安庆公主吐了吐舌头,道:“女儿去参加诗会,其他公侯府的女眷们都这么说,说杨帆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还有人说他夜半的时候喜欢杀人,将人心肝烤了吃呢。”
杨帆让衍圣公断绝,得罪了天下的读书人,那群人拿他也没办法,只能在嘴上想方设法的编排他,杨帆的名声能好就怪了。
闻言,马皇后都被气笑了,说道:“你以后少于那些人来往,一个个只会嚼舌根。”
随即,她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杨帆是个好孩子,他出身虽然普通,却精明仁善,得你爹爹与大哥的看重,未来不可限量,再说了出身一般又如何?你父皇还要过饭呢。”
“你若觉得杨帆不错,娘便安排你们二人见面相看,怎样?”
安庆公主面对母亲,也不藏着心事,道:“女儿看他倒是顺眼的,不过是否要嫁给他,还得再看看。”
知女莫若母,安庆公主不排斥杨帆,还愿意见面,马皇后就知道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
本来杨帆应该继续与毛骧追查胡惟庸一案,不过,因为要见安庆公主,差事暂时按下,只是苦了毛骧。
两人的第一次相见,便是在宫中的文楼,杨帆先入为主,以为安庆公主当真有朱棣说的那般任性刁蛮,结果见面之后,意外地发现安庆公主活泼,思维敏捷。
与当今大家闺秀那种知书达理不同,安庆公主骨子里有朱元璋的叛逆与马皇后的朴实。
其实想一想也能理解,大明立国才十三年,而安庆公主今年方十八岁,她小时候跟着父母走过不少地方,见过的人与事很多,马皇后言传身教之下,自然与长于深闺与深宫的闺秀公主不同。
这一点令杨帆惊喜,骨子里面,杨帆也还是从未来来到大明朝的现代人。
而安庆公主对杨帆的印象,也从过去口耳相传中的“恶人杨帆”,逐渐转变为真实的杨帆,她每次都会缠着杨帆,让杨帆给她讲述外面的故事。
从山东曲阜的孔府,到泉州府,从北平到崇明岛,杨帆的故事让安庆公主入了迷。
二人的关系也在一次次相处中突飞猛进,两个月后,朱元璋下旨赐婚,将安庆公主下嫁给锦衣卫指挥使杨帆。
而胡惟庸一案的余波,到此刻还未彻底平息,胡惟庸全家被抄家灭门,陈宁、涂节、赵庸、唐胜宗亦如此。
朱元璋倒是一反常态,没有进行夷三族等严厉的刑罚,这着实令人有些惊讶。
昔日攀附胡惟庸的官员,上至礼部尚书朱梦炎,下至宋濂的孙子宋慎这般世家子弟,也都遭受了处罚。
朱梦炎被贬黜广东,宋濂一把年纪,因为孙子的原因,也遭到了贬黜,不过他们至少保住了性命。
受胡惟庸案牵连被斩首的官员,多达六十五位,而其余非官员死去的人,多达上千人,当真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应天城中人战战兢兢,无论是谁都不敢提胡惟庸三个字,怕被牵连。
就在洪武十三年的年末,应天城终于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冲散了胡惟庸一案带来的血腥阴霾。
锦衣卫指挥使杨帆,与安庆公的大婚,来了!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洞房花烛夜。
杨帆在宴席上频频敬酒,喝得七荤八素,最后朱标与朱棣好说歹说才将杨帆“解救”出来,送到了后院。
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杨帆今晚非不省人事不可。
且说杨帆被女使搀扶入了洞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内室,方见到坐在红床上的安庆公主。
杨帆笑了,一步一摇地走过去,然后轻轻地掀开了安庆公主的红盖头。
美人如玉,烛火摇曳,今晚的安庆公主美得不可方物。
“殿下今晚真美。”
安庆公主嫣然一笑,道:“你我成了夫妻还说什么殿下?夫君该唤妾身为娘子。”
杨帆一身的酒气,闻言点了点头,坐在了安庆公主的身边,道:“对,该叫娘子才对,是夫君说错了,夫人头上这玩意儿这么重,戴了一日肯定辛苦,我来为你摘下。”
杨帆的确喝多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二人折腾了好一阵才将一身繁琐的装饰与外衣脱下,上了床榻。
杨帆喃喃道:“夫人,你我既然成了一家人,我有一件事必须与你说,否则我心中不安。”
安庆公主闻言,问道:“莫不是你老家有青梅竹马,你心里还记挂着她?”
杨帆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哪有什么青梅竹马?我要说的是,我不是大明朝的人。”
安庆公主掐了杨帆一下,笑着说道:“夫君当真喝多了,前元都已经灭亡,你还想当元朝人不成?被父皇听到了,杀你的头!”
杨帆苦笑,说道:“夫人误会了,其实夫君我来自几百年之后,那个时代有电脑,有手机,有汽车,还有网络……”
安庆公主自然不懂杨帆口中的那些新潮词汇是什么,她指尖轻轻地划过杨帆的脸颊,道:“这么说夫君是神仙了?神仙也会醉酒?胡言乱语?”
杨帆握住安庆公主的手知道,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说的那些话,他轻声道:“我杨帆能迎娶夫人,不是神仙,赛过神仙,从今日起,我也算在大明朝,有家了。”
杨帆来大明的时间不短了,可一直以来,他都游离于正常的生活之外,生活的重心一直都执着于“作死”,想要朱皇帝下旨意,送他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