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乐不可支,道:“杨先生莫急,刚才不过是戏言尔,我七妹那性子,谁若与她结亲,这辈子可有得受的。”
朱棣笑得正开心,马皇后轻拍了他一下,嗔怒道:“谁家兄长这般说自己妹妹?没个正行!”
朱棣被马皇后训斥了,便不敢再调侃安庆公主,道:“母后,您就宠她吧,把她宠得眼睛都快到天上去了,到时候嫁不出去,看您愁不愁?”
听到这话,马皇后瞪了朱棣一眼,看上去真动了气,朱棣立刻住了嘴,老老实实吃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棣这么一打岔,还真就让马皇后起了别样的心思。
不过杨帆却没想那么多,他对马皇后道:“娘娘,这次我回应天,有一位吕复先生随我一起回来,他乃是山西一带有名气的神医,我想请吕先生为娘娘您看看身体,您觉得?”
马皇后闻言笑了,道:“本宫的身体很好,哪用得着看郎中,那吕先生,本宫也听过他的名字,老五这两年在北平,就是专门编纂出版他的医书。”
顿了顿,马皇后的笑容更盛,道:“好孩子,本宫知道这都是你的心意,那就找个日子,让他入宫来吧。”
马皇后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得很,可吕复大老远来应天,一定是杨帆的心意。
这份心意,马皇后可不能拒绝,寒了杨帆的心。
在坤宁宫待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杨帆才离开,朱棣送杨帆离开后归来,就见马皇后正站在殿门口若有所思,他快步走来,道:“母后,夜里外面冷您怎么不进去?还在这等我?”
他扶着马皇后往里走,冷不丁马皇后说了一句:“老四,你觉得杨帆这孩子怎么样?”
朱棣微微一怔,说道:“刚正不阿,有勇有谋,无论是领兵打仗还是理政,都是一把好手,能被我那岳父看重的人,岂能是庸才?”
马皇后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找个机会,娘想让他和你妹妹见上一面……”
马皇后话音未落,朱棣忍不住道:“母亲,七妹能看得上杨先生么?虽然杨先生文武全才,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婚配都是公侯之家,杨先生固然是良配,只怕七妹不肯。”
马皇后“嗯”了一声,喃喃道:“先让他们相看一番再说吧,万一呢?”
朱棣嘀咕道:“孩儿觉得这事八成成不了,就说您送给他的那个叫红薯的女使,这去了北平多久了,他都与那红薯清清白白,杨先生就不是个近女色的人。”
一夜时间,倏然而过,第二日,杨帆在红薯的服侍下穿戴好官服,前往皇宫。
算一算,上一次杨帆入早朝,还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再入皇宫,一切仿佛都没有变。
朝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中书省左相胡惟庸身边的人是最多的,好些人围拢在胡惟庸的身边,令杨帆惊讶的是,已经许久未上朝的汪广洋,今日居然也拖着“病体”来上朝了。
杨帆一出现,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一道道目光朝着杨帆投射过来。
或是惊讶,或是怨恨,或是不解……
杨帆如今职位是顺天府知府,来京城述职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应该来早朝,可朱皇帝让杨帆来早朝,莫不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怀着复杂的心情,群臣再度窃窃私语起来,杨帆倒是没有特意与谁去说话,再说,这满朝文武也没有人敢来接触他。
不多时,朱元璋上朝,文武群臣山呼行礼,例行商议国事。
杨帆在末尾静静地听着,就这般过了大概一个半时辰,该商议的事情才商议完。
朱元璋环视群臣,道:“正事都说完了,咱讲一件‘小事’,昨日宫里面的内官外出,见到了一队人马,穿着打扮迥然不同,一打听才知道这群人是占城国派遣来应天的使团。”
朱元璋说得不急不缓,可是礼部尚书朱梦炎却脸色陡然一变。
“有外国使团入京城,整整五日了,咱竟然一点不知道,还要内官报告咱才知道,胡相,汪相,这中书省里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又或者,是故意不禀报?”
闻言,胡惟庸与汪广洋大惊失色,胡惟庸连忙跪地,高声喊道:“请陛下明鉴,臣绝没有知情不报,只是中书省事务繁杂,恐有疏忽之处。”
汪广洋也颤巍巍地跪地,道:“陛下,占城国使团来进贡,此事应该是礼部负责接待,通禀宫里也该由礼部来负责。”
胡惟庸与汪广洋二人,一个借口事务繁忙,一个推脱是礼部的责任,这让礼部尚书朱梦炎站不住了。
朱梦炎站出来,跪地叩首,道:“陛下,占城国使团来进贡,礼部已经上报给了中书省,这告知宫中于陛下,应该由中书省来负责。”
朱梦炎知道,这事情可大可小,现在看朱皇帝的样子就是要追究下去,他朱梦炎要是不站出来说话,白白背了责任,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肯定不保,所以拼着得罪胡惟庸,朱梦炎也要据理力争。
闻言,朱元璋笑了,被这群大臣给气笑的,他冷冷说道:“好啊,一个推一个,就是不知道谁是为首主持的人?你们这般推诿,是谁都不想担责了?”
汪广洋颤巍巍地说道:“陛下,老臣今日上朝是强撑着身子,老臣缠绵病榻,实在无法担任中书省右丞相之职位,老臣请辞,告老还乡。”
又来了!
汪广洋一遇见事情就用这一招,他不烦,朱元璋都烦了。
随即,朱元璋的目光往群臣后面望去,正好杨帆也往他这边看,四目相对,朱元璋故作沉吟之色,道:“汪相辞官的事情容咱再想一想,不过,占城国使团的事情,需有个说法,诸位爱卿觉得该怎样处置?”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和稀泥。
“陛下,臣觉得此事礼部与中书省都有疏忽之处,小惩大诫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