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县主簿张桥,以及其他的吏员闻言,面面相觑,都打成这样了,你说有没有事?
沈诺脸色惨白,嘴唇发紫,颤巍巍地说道:“杨大人,下官……没事。”
杨帆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知错了?”
沈诺心底涌起了一阵悲愤,他暗暗咬牙,发誓今天杨帆给他的羞辱,他一定百倍奉还!
沉默了片刻,沈诺道:“下官知错。”
“这就对了!”
杨帆仰面而笑,对沈诺也是对着在场所有的吏员说道:“本官心善,见不得我晋江的官员吃苦,所以,你们有什么事情要直接说,有什么错,要坦荡承认,只要主动认错,本官会从轻发落,也不至于小小惩戒一下,苦了你沈诺大人。”
小小惩戒?你这叫小小惩戒?
沈诺恨不得咬杨帆一口,他被打得死去活来,估计大半个月下不来床。
“好了,送沈诺大人去医馆,其他人等都随本官去府衙!”
杨帆大手一挥,官员们呼啦啦走了一片,就留下几名护卫,送倒霉蛋沈诺去治伤。
晋江县,府衙。
张桥小心翼翼地对杨帆说道:“杨大人,我等已经准备好了宴席,就等大人您来,就是不知道那些菜,合不合大人的胃口。”
杨帆闻言笑了,道:“我早年日子过得苦,没什么太多讲究,张主簿,不要紧张。”
杨帆看得出,主簿张桥,典史王潇,以及其他的吏员,对自己畏惧得很。
暴打了沈诺一顿是立威,但单纯的立威可不成,需要恩威并施才能收服人心。
当众人落座之后,杨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品,倒是格外精致,竟然还有应天那边的特色菜。
杨帆举杯,笑着说道:“本官知道,诸位对本官鞭打沈诺之行,心中不满,本官可以理解。”
这话一出,吓得张桥等人立刻辩解。
“杨大人多虑了,我等绝对没有不满,山贼横行为祸百姓,是我等无能。”
“对对对,杨大人秉公执法,我等佩服!以后我们当以此为戒,时时牢记。”
杨帆闻言悠然一笑,道:“诸位大人还真是深明大义,别的不多说,这杯酒,本官敬诸位,望以后我们精诚合作,开创晋江的大好局面!”
众人这才放下心,看来杨帆不会继续出手,教训他们了。
几杯酒下肚,气氛活跃了不少,杨帆说道:“来之前,本官也了解了一下,这晋江县官员的俸禄,在整个泉州府,都不算高啊。”
张桥苦笑,说道:“大人,我们晋江县耕地少,收取的税收也少,官员的俸禄就是想高,也高不起来。”
杨帆微微颔首,忽然语出惊人:“本官准备在晋江县,设置‘养廉银’,凡无贪腐的官员,都可以在年末领取养廉银,养廉银亦有部分留存府库,待荣休之后,全部领取出去。”
一众官员听到这消息,都愣了一下,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涉及自身利益的事情,比谁都来劲。
一吏员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大人,您这养廉银,年末能给多少?”
杨帆想了想,说道:“从知县往下,县丞五十两、主簿四十两、典史三十两,其他的吏员每年十两,具体的章程本官会再拟定。”
张桥、王潇等人听了杨帆的话,皆是面露喜色。
他们每年的俸禄虽然相较普通百姓是高,但花费也多,若是能得这养廉银,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张桥、王潇,以及众吏员对杨帆的畏惧与怨气,瞬间烟消云散,连说话都底气足了不少,多了几分真诚。
朱棣、王图在一旁作陪,静静地看着,不禁感慨杨帆的手段之厉害,一打一拉,一天时间内,就将这晋江县的官员,整治得有模有样。
宴席后,众人散去,杨帆回到了后院。
这里已经被收拾完毕,由随行的护卫接管,道衍和尚正在廊下,围着一小火炉翻阅卷宗。
“道衍大师,一路舟车劳顿,您不休息休息么?”
杨帆领着朱棣落座,二人一身酒气,喝了不少的酒。
姚广孝轻声说道:“贫僧坐在车里也不费什么力气,并不累,不过贫僧听说,大人要设置养廉银,此举虽好,能为大人快速收拢晋江县官员的心,可是晋江县的府库……”
姚广孝简单地看来一下晋江县的府库与收支情况,发现晋江县的财政收入极差,都快入不敷出了,别说发养廉银,很多必要的支出,如修缮道路、维护驿站等的钱都不够。
朱棣凑过去,好奇地说道:“都说江南之地富庶,沿海也有钱,怎么这晋江县穷成这样?”
杨帆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黄册编写还在推行,就算编写完了,却没有响应的税收改革,怎么可能有钱?再加上泉州市舶司无法收取太多的税银支援泉州这些穷县,长此以往,恶性循环罢了。”
姚广孝深以为然,道:“所以要治理晋江县,需先解决银两的问题,有了钱,很多事情会迎刃而解,不过,大人要动他人的财路,阻力恐怕不小啊。”
杨帆仰面而笑,说道:“这天下哪有好办的事情?越难我越要去做,看看这泉州本地的官员,是不是真能翻了天!”
杨帆暴打县丞沈诺,并要给官员发养廉银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晋江县。
人们对杨帆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杨帆是刚正不阿的好官,敢惩治犯错的下属。
有人说,杨帆与之前的那些知县没什么区别,官员的俸禄还不够高么?还要增加作甚?
无论评价时好时坏,杨帆的名声是传出去了,也让不关心政事的百姓们,对他有了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