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卢家小娘暂住的宅子,里面灯火早已熄灭,唯有巡夜人提着的灯笼,仿若萤火般穿行在院落各处。
“小郎,这曲可喜欢?”
唐醉听一曲弹罢,那伶人正问他。
一枚金豆子恰到好处落在那伶人胸口,丝毫不差沿着那伶人身上特意被衣物紧紧勾勒的罅隙滚落下去。
那伶人赶紧用手捂住,等取出看到金光,已是满脸欣喜。
大唐此时用的货币还是铜钱,金银是不大量流通的,只在上层有少量流动。
此时金银可是极珍贵的,不是明清可比。得了金豆子,而且份量不轻,这伶人自然喜上眉梢。
“小郎真是豪气!”
唐醉嘴角抽了一下,特么这里真是费钱,不过这个位置确实极好。
这还是那张纸上提到的,所以唐醉来了这里。
一枚金豆子,只听一曲,这就是平康坊,长安此时最负盛名的娱乐场所。
纸醉金迷,奢华无度,真真正正的销金窟。
和有些人想的不同,这里倒是很少有皮肉交易,那是娼做的事情。
而平康坊这种高端风月场所,还容不下娼这种低贱女子。
单纯的皮肉交易,有专门的从业者,也有专门的场所。
倡伎优伶,各有所长,各有所专,在此时,却不能混为一谈。
“小郎还需要什么,小月…”
“你继续弹,莫要停了,我去办些事情。一曲一颗金豆子。”
唐醉拍下十几颗金豆,已经取了桌上的唐刀。
唐醉看了看桌上早已放着的一壶酒,此时提起酒壶,灌了一大口。
味道寡淡了,但解渴。
看唐醉走了,那伶人看着桌上的十几颗金豆子,眼神都是炽烈的,如此豪爽的客人,可是不多见。
一曲一颗金豆,弹,伶人只管自己的进项,至于客人去做什么,可与她无关。
是去放水还是杀人,和她有什么干系。
只是看到唐醉离开背影,这伶人心中只道一句,好俊的小郎君。
如此俊俏豪气的小郎君,若是他愿意,夜间也是可以留宿伺候的。
唐醉刚走,这处屋子又来了一个人,不是被人带来,却是径直走了进来,体态稍显臃肿的三十余岁妇人,可以看出,曾经也是美人一个。
“记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烂在肚子里。”
“是,小月记下了。”
那人看了一眼桌上的金豆,很快移开了目光,走出了这里,似乎和未曾来过一般。
长安这地方,寸土寸金,尤其距离皇城最近这几个坊市。
能在这里经营如此大的风月场所之人,其身后必然有势力支持。
至于什么势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打听的了。风月场,到底会污了名姓,不过却是来钱最快的一处地方。
而唐醉,此时已经来了卢家后园一处门前,却见那老奴似乎未仆先知一般等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提着灯笼,灯笼照着两人面孔,皆是冷面毫无感情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