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明亮的会议室内，此刻只剩下樊佳星和裕鹿元两人。

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刀放在桌子上，裕鹿元自顾自拿起玻璃水壶和倒扣的杯子，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眼光在门口与屋内的长桌上来回移动，樊佳星有些站不住了。

他之所以还不离开，是在等作为上位者的裕鹿元发话，可对方却只是安静坐在身后喝水。

有些无奈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回过头朝她投去注视，试探性问道：“裕小姐，我现在直接离开就可以吗？”

听到呼唤才终于抬起脑袋，裕鹿元平静地眨了眨眼，她暂时将举起的水杯放下——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三杯水了。

“你想留在这里喝口水，休息一会儿也是可以的。”她说，那对碧蓝的眼眸中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却透着十足的真诚。

“……”

樊佳星反而被她的回复给弄得说不出话了。

等一下，问题是这个吗？！

这下终于确认了，眼前的这位更年长一些的女性，并非是容易亲近，只是太过天然罢了。

比被清岚确捉弄时还要觉得无助，樊佳星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受，他转过身朝裕鹿元躬身行了个礼。

“既然您没什么要求，我就先行离开了。”

他说，在看到裕鹿元先是点了点头，就又将脑袋垂下去后不免长长叹息，“裕小姐，我需要有关下一次测试的线索。”

微微顿住片刻，裕鹿元扶着桌沿利落站起。

在樊佳星略含惊讶的目光下，她快速走至他的身边，朝他递去一张黑色的卡片：“恭喜你，佳星。你通过了本次测试。”

直到此刻，樊佳星才意识到，原来刚才的一切也是算在测试之中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直接离开，或者只抱着“主考官一定会认真负责”的心理，也不主动询问的话，他就无法得到有关下一轮测试的线索了！

抬目正对上一双满盛着坚毅的蓝眼睛，他知道他想对了，这场测试并非单纯在测所谓的服从度，而是在考验个人的独立性。

神眷协会需要的不是只会听从指令，无条件信任上位者的机械人，它所需要的，是对自身持有自信，在面对事件时能够遵循自我判断的独行者。

他从裕鹿元的眼睛里读到了这样的解释。

“谢谢您。”从她的手中接过卡片，樊佳星却发现，那上面并没有写和下一轮测试有关的内容，只是印了一串数字。

硬要说的话，看起来倒是很像房卡。

“放轻松，佳星，测试已经结束了。”

看出来樊佳星还在紧张，裕鹿元轻声做出解释，“回到房间休息一下吧，下一轮测试明天才会开始。”

实在是被这通防不胜防的套路弄得有些神经质了，就算已经从裕鹿元口中得到了“测试结束”四个字，樊佳星还是没能轻易松懈下来。

将房卡揣入口袋，他后退半步，再次朝她告别：“那我这次就真的离开了，裕小姐。”

“你会通过的。”

裕鹿元面上的微笑很淡，却完全不会给人冷漠或者是敷衍的感觉，仿佛两个人并非是考官和参选者的关系，而是已经认识许久的伙伴，她甚至朝他轻着挥了挥手，“再见，我等你的好消息。”

……

一路上也遇上了不少人，不过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太好的表情。

真真切切经历过智安河的测试，樊佳星倒是很能理解这些竞争者们的心情。

哪怕提前知道眼前的一切皆是幻象，他恐怕他也仍然不会毫无顾虑地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