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火总部。

樊佳星还没进入公司，只是站在楼下，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袭来的、焦灼且压抑的气息。

在得知清岚确有重开前的记忆时，他对蛇鱼被捕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和上次不同，作为黎火的底层，同时也是蛇鱼的部下，这一次风波带给他的感受明显要深刻许多。

刚一踏进前厅，就被两个审讯部的人拦了下来，虽然早有预料，樊佳星还是难免觉得有些紧张。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可还算是银手套派遣到这里的内应呢。

工作牌被暂时没收，在那两人的带领下，樊佳星很快来到地下的审讯部。

沉淀在空气中，常年不散的血腥味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在审讯室里坐好，樊佳星转目快速扫视一圈，发现这间屋子里既没有双面镜，也没有比较明显的摄像头。

樊佳星心里大约已经有了一个推测。下一秒，他的推测也很快得到了证实。

审讯室沉重的门终于向内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位对他而言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棕发，紫眸，熟悉的卡其色风衣和黑色的平顶礼帽，清岚确的脸上一如既往持着难以捉摸的微笑，只是她落在樊佳星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深刻。

“之前不还在装模作样吗？结果现在又摆出一副‘啊，我就知道，果然是她’的表情。还真是拿你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一边故作感慨，一边将椅子从桌下拉出，清岚确直接坐在黑发青年对面，她的尾音轻佻，比起责怪，更多的是一种孩子气的埋怨。

“对不起。”

樊佳星道歉很快，他轻轻低下了头，“明明已经看出了你还记得之前的事，结果还是自欺欺人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是我做错了。”

“……”

已经准备好用来挖苦他的话瞬间就被全部噎了回去，清岚确本来就对他怀有愧疚，现在先一步得到了道歉，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有感受到，这一次樊佳星在看向她时，不再同之前那般疏离——他认真注视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真正存在于他身边的人。

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转变，但是不知为何，却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

“确小姐是知道的吧？我绝对和蛇鱼没有关系。”

因为一直都低着头，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清岚确此刻的神情变化，樊佳星心里还是存在着些驱不散的尴尬，连带着他的声音也变得缺少底气起来。

“我知道。”

在他的呼唤声中回神，清岚确快速眨了眨眼睛，很快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松懈姿态，“和我在这里待个差不多三五分钟，你就可以正常离开了。”

听到她这样讲，樊佳星才终于松了口气。

“佳星，你要不要回来继续做我的秘书？”

樊佳星长舒口气，来自清岚确的询问使他不由在原地僵了一下。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他几乎想要答应。

不过，他还记得这一次的目标是解霜雨雏月，樊佳星不会做这种可能让攻略线路走歪的事。

“对不起，确小姐。”抬起头朝对方歉意地笑了笑，樊佳星轻声细语道，“我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就很好了。”

“是为了解霜雨雏月吧？”

清岚确的语气里突然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明显被她这一问吓一跳，樊佳星下意识倒吸了口气，没有着急做出回应。

见他如此就知道自己没有说错，清岚确还在笑，可她的紫眸里却多出些许没来由的苦涩。

“你多注意些吧。”

不知道是想隐藏些什么，她侧过脸将视线移开，“还记得上次的那个叛逃者和深渊道路的眷顾者吗？冬知许对重创他们的人很有兴趣。”

清岚确的话语如同刀锋，在直直插进樊佳星胸膛里的同时，也使他整个人立刻清醒了过来。

解霜雨雏月，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