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亦非贵胄,不妨其开创数百年国祚,我虽为公输嫡传,然千年已降,如今也不过一匹夫尔,我都不在意,汝等急什么?”
冯国用表情复杂,连忙施礼道,“主公真圣君也!”
“好了。”鲁锦摆摆手,示意他们打住,又说道。
“明日将此卷,跟这批注一起公示,这闫士国,当点为头名。”
李善长这时也跟着问道,“那主公打算让其担任何职?”
“庐州知府!”
庐州知府可不是小官,鲁锦现在就这屁大点地盘,庐州是他的核心大本营,这个地方的知府,就相当于京兆尹了,位置何其重要?
由此也能看出,鲁锦对这篇文章的喜爱程度。
翌日晌午,巳时初,上午九点,包衡带着人准时出现在崇文馆,将写在红纸上的榜文贴出。
看着围过来的考生,包衡当即说道。
“大帅有令,此榜只录四十名,可直接授予官职,榜上有名者,稍后请到元帅府报道,未上榜者可参加今日下午的武试。
“不愿参加武试者,也可在崇文馆中自学,或去各司当观政吏员,若有功劳则可录为候补官,待有缺时即可授予官职。”
等包衡说完,崇文馆的考生们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四十人的人名很快看完,顿时一阵唉声叹气和欣喜之声。
胡惟庸在人群中扫了一排又一排,终于在第三十多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长舒一口气,录上了!
再一看前三名的名字,闫士国,李饮冰,许济川,这都谁啊?
当即就听人群里有人问道,“闫士国是谁?”
“闫士国,闫兄可在?”
“别喊了,刚才人家就被请去元帅府了。”
“......”
“此人有何才学,竟能名列榜首?”
“那不是有试卷公示吗,你自己去看呗,我刚才看了眼闫兄的文章,人家写的确实出彩!
“不过和大帅一比,还是差了些,大帅的批示那才叫文采斐然,豪情万丈,心系万民,真仁君英主也!”
不少人闻言全都围了过去,挤在一起品鉴文章。
胡惟庸也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闫士国的刑律题也就平平无奇,真就只列了二十条律令。
劝农题也无甚出彩,无非编户齐民,修缮水利,让善耕者去传授耕作技艺等等老生常谈的内容。
守城题也是四平八稳,编保甲,揪细作,储备物资,坚壁清野,安抚人心,这些守城注意事项,稍微有点见识的差不多都懂。
直到公文写作,胡惟庸终于发现自己和闫士国的差距了。
鲁锦让从敌情,灾情,民情中任选其一,写公文报告一篇,胡惟庸挑的民情,然后瞎编了一个,里面还尽是拍马屁的内容。
闫士国也选的民情,然后人家真就写了个报告。
他从无为一路过来,遇到许多因战乱灾荒,流离失所的百姓,还碰到了讨饭的沐英母子,因此他在民情报告中建议尽快编户齐民,安置流民。
对于鳏寡孤独者尽量救济,应该拿出少许钱财办几所养济院,如果财政紧张,也可以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那些人做,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只凭此一篇公文,两人的差距就一下子拉来十条街,一个只会报喜不报忧,溜须拍马,另一个是真的在体察民情,言之有物,这你怎么比?
算数不提,本来就没多难,策论题也是看的胡惟庸牙疼不已,都是论述‘何为国’,他自己是从礼法制度解题,说元廷是蛮夷,不懂中国礼制,没有君臣之道,所以天下大乱,鲁锦守礼,所以鲁锦该得天下。
闫士国是从‘国缘何而来’解题,说了国家的四种职责,然后说元廷没有做好国家的职责,因此失了天命,鲁锦有德,接过了国家的职责,所以鲁锦该得天下。
这两篇文章真的没法说谁的更好,只能说自己的解题思路没有暗合元帅的心意吧。
再看鲁锦的批示,顿时让他一惊,短短几行字,有引用孟子,荀子,陆游,还有许多应该是鲁锦自己的名句,这一看就知道大帅肚子里是真有货啊!
可不是刘福通,徐寿辉那等武夫文盲可比,大帅是读过书的,你们千万别小看他,不然没你们好果汁吃!
其实稍微懂点脑子的人,从昨天鲁锦出的题,就能看出鲁锦有没有货了,只不过他们才刚来,不确定那些题是鲁锦自己出的,还是别人帮忙出的。
胡惟庸叹了口气,这运气啊,真的没法说,不过好在也被录上了,三十多名当县令应该是费劲了,但是当个主簿应该不难。
先慢慢熬吧,如今正是打天下的时候,现在不过一路之地,等拿下一省,说不定都当上知府了,拿下半壁江山,行省官员也并非不可,等平定天下,说不定就能直入中枢,将来大有可为!
胡惟庸就这么安慰着自己,才跟着其他人去了元帅府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