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一则消息犹如惊雷,在朝堂之上轰然炸响。拱卫司联合豫州卫所查探江夏窖金洲,进入时竟遭遇激烈抵抗,双方伤亡惨重。
最终官兵在窖金洲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规模巨大的兵工厂,其间囤积着数量惊人的兵器,刀枪剑戟、弓弩箭矢一应俱全,连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也不缺。而守卫窖金洲的,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私军。
皇帝雷霆震怒,当即下旨:“立刻将黄萧两家统统投入大狱,此等大逆不道之徒,不灭他们九族,难以平民愤!”
朝堂之上,之前为黄知府说话的官员们个个噤若寒蝉,面色惨白,冷汗如雨。然而,皇帝岂会轻易放过他们。早在此前,拱卫司便已暗中一个个收集证据,抽丝剥茧,将他们和黄安民之间的种种联系摸得一清二楚。
一场令人胆寒的大清洗就此拉开帷幕。每天都有官员从朝堂上消失,与此同时,各个衙门的大牢人满为患。
人人心中都明白,一个四品知府,绝对没有能力,更没有动机去养私兵、造军械,他背后必定有人。那个人会是谁?
江夏萧家自先帝朝便开始经营这块地界,难道自那时起便存着反心?
如果是这样,天子之怒将会翻倍,他会将自己这份连带先帝那份一起清算,接下来会迎来怎样的血雨腥风,又有多少人将被裹挟其中,谁都不敢预料。
这日朝会,朝堂上显得有些稀稀拉拉。
空出来的官位,私底下自然被各个派系疯狂争抢着,只是这一切都与季子墨无关,他从不卷入任何纷争,只一心埋头画图纸。
这时,一位言官出列,向皇帝进言,请皇帝务必彻查萧黄二家的背后之人。皇帝神色从容,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他微微颔首:“众爱卿勿急,此中内情,朕已尽知。传证人上殿。”
内官高声宣证人上殿。
众人目光皆聚焦于殿门处,只见一中年男子徐徐走进殿中。此人儒雅俊秀,身形颀长消瘦,眉峰如剑,双眸深邃如海。他穿着一身寻常布衣,走在金銮殿上却如闲庭信步,并无一分不自在。没人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已准备了近十年。
殿上众人面面相觑,几乎没有人认得他。唯有季子墨瞪大双眼,极度的惊讶令他身躯微微颤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哥,季子轩!
季子轩走到大殿正中,缓缓跪下,俯身行礼,口呼:“草民季子轩,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目光落在季子轩身上,那眼神极为复杂,似悲似喜,有欣慰,也有愧疚。皇帝微微抬手:“免礼,起身回话。”
接着,皇帝神色严肃:“季子轩,你今日因何上殿?”
季子轩站直身子,眼帘微垂,答道:“草民今日前来,是为了向陛下陈情。多年以来,镇远侯张氏一门心怀叛逆,自先帝朝开始,他们便暗中联合从前的家臣江夏萧氏,秘密经营江夏窖金洲。到了本朝,已然建立起兵工厂,私造军械。守卫窖金洲的兵士并非萧家私兵,而是从镇北军中抽调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