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也痛心疾首:“你好容易才活过来,要惜命啊!”
锦岚作势要跪,府丞急忙拦住,命人拿了把椅子过来给她坐,毕竟是官家小姐,在公堂之上丢了命,也是一桩麻烦。
“大人,”锦岚的声音犹如蚊鸣,“水娘子是我行过大礼的师父,她没有拐带,是我央求她带我走的。”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顿,神奇的是,那两个管事都停止了吵闹。看着她长大的陈家管事,更是闭着眼,皱着眉,低头不语。
“我要告,告太仆寺丞之子赵骏,殴妻重伤,请求大人判我和离。”说完这句,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头一歪,晕倒在兰心怀中。
水清桦抢上前去,大声呼唤锦岚的名字,那大夫还未离开公堂,见状立刻上前施针诊治,堂上乱成一团。
府丞抚了抚额头,叹口气:“救人要紧,今日退堂,待陈氏病情稳定,择日再审!”
府丞出了公堂,推官立即跟了上来,道:“大人,就在今日早朝,发生了一件事,和太仆寺丞赵家有关。”
“什么事?”府丞问。
“御史台有人弹劾,赵家仗着祖上功勋,飞扬跋扈,鱼肉乡里,教子无方。说赵家侵吞农田,苛待佃户,有佃户受不了盘剥自缢而亡。赵家小舅子强抢民女,致几个民女先后死亡。其子赵骏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殴打妻子直至重伤。”
“圣上是何态度?”
“大怒,要求严查。”
府丞停住脚步,突然问道:“季子墨这个名字,你可熟悉?”
“不曾听过。”推官摇头。
府丞没有说话,走远了。
季子墨和水清桦把陈锦岚带回家中,把一切安顿好,季子墨又出门了。
锦岚陷入昏睡,水清桦叹口气,拿起雅静的宫裙在一边做着。为着锦岚的事,耽搁了不少时日,繁复的刺绣肯定没时间做了,她得另想个讨巧的法子。做到傍晚,兰心蹑手蹑脚进来,附耳说道:“三太太,我刚从街上回来,你猜怎么着?满大街都在议论,说赵家要倒了。”
兰心在江夏时就是三房的包打听,现在来了京中,更是如鱼得水。她穿梭菜市酒楼,听了一肚子传闻。人都说,赵家近几代子弟平庸,于国无功,是圣上念旧,赵家才得以延续祖荫,得赐官职。赵家人不仅不感恩,反倒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践踏圣上一番苦心。
水清桦惊讶,丈夫殴妻,是再普通不过的民事纠纷,但听外面的传言,已经动摇到了赵家的根基。
当夜,水清桦问季子墨:“你可曾听到外面的传言?时间上也太巧合了。是赵家得罪了什么人吗?”
季子墨答:“赵家得罪了你。”
“我?”水清桦不敢置信。
“是,谁敢动你,我便不死不休。大哥曾经教过我一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可恶的不是一个赵骏,而是给他撑腰的赵家。”季子墨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