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之急忙拒绝:“那可不成,那等于绣坊要多给你发一半月银了。养老钱是有限额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绣娘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直到半个时辰后,他才突出重围,面色苍白,脚步踉跄。晕乎乎的眼神看见一个纤瘦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菲儿?”窦建之愕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养老钱的点子是你想的?”
菲儿垂下黑鸦鸦的睫毛,眼睛像是被两把小扇子挡住了。她没有回答,反问道:“四姨父,我想和你学经营绣坊,可以吗?”
窦建之爽快答应:“当然可以!”他没去想菲儿只有八岁,在他眼里,水家的女子个个都聪明能干,包括自己的妻子。
养老钱的威力是巨大的,消息传出去没几天,就陆续有别家绣坊的绣娘来投奔。水绣坊有最顶尖的绣艺,最上等的丝线,最令人安心的待遇,方圆百里,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于是,一家开业不到一年,几个月前还濒临倒闭的新绣坊,一夜之间声名鹊起,整个江夏绣业,无人不知水绣坊。
经历过挫折,水清桦也谨慎多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被暂时的成功冲昏头脑。她吩咐窦建之:“多撒些钱出去,关照街上的闲汉,盯着点其他绣坊的动静。我们最近风头太盛,难保不出现第二个针罗坊。”
窦建之知道轻重,马上去办。但是盯了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二人都觉得奇怪。
此刻,王掌柜和叶锦城正在进行各自的盘账,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心里乐开了花。丝线染坊供不应求,日进斗金;用了新丝线后,本绣坊的售卖翻番;还有个金疙瘩水绣坊可以坐收三成分红。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没这么顺心过!
“我就说,她是个聚宝盆,还得是我眼光好。”王掌柜边打算盘边乐呵呵地想。他已经送了一批新丝线回江南,来学技艺的江南绣娘下个月就要到了。今年的考评,他怎么也能拿个上等。
“谁和水绣坊过不去,就是和我丝忆坊过不去。”王掌柜在心中恨恨地说。
叶锦城负手而立,对手下人吩咐道:“和他们说,水绣坊是我楚绣阁罩的,想找麻烦也掂量掂量,有本事就正大光明地比拼,背后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别怪叶家不客气!”
他背后的屏风上,龙和凤身体舒展,在天际盘旋遨游,眼睛里流露出的野性和倨傲,一如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