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您,先生,看样子您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不过没关系的,总会过去的。”
......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没有。”
“那这个给您吧,我想您很需要这个。其他有什么要帮助的都可以跟我说。”
最终。
阿尔伯特还是伸出手接过少女手中的药物。
“我会还你的。”
“好了,就让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
“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好意呢?还是说怕我害你们?”
阿尔伯特没有办法拒绝。
他还是乘上了少女的马车。
可以很明显感觉到少女是古典贵族的一员,这年头的有钱不坐车还非要坐马车,只有那些老贵族才会这么做,也有可能是那些新兴贵族假装老贵族。
不过对于阿尔伯特来说。
他可没有挑剔的权力。
一路上。
阿尔伯特缩在角落都没有说话,他并不想跟少女产生太多交集,他是这个时代裹在泥浆里面的人,如果产生太多的想法,那纯属给他自己找不自在。
从马车上离开后。
阿尔伯特打算将Morphine偷偷放回去,然后再离开,他现在并不想和爱德华说话。
只不过还未等阿尔伯特回去。
孤女就拿着报纸来到阿尔伯特面前。
“叔叔,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阿尔伯特接过报纸。
报纸上有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是少女的背影,已经倒在地上的阿尔伯特,显然是那天的事情被拍下来了。
不过更醒目的是标题。
魔女的怜悯,希尔德加德·冯·阿尔萨斯-洛林-君士坦丁堡公主给予退伍老兵帮助。
这也让阿尔伯特明白少女的身份。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
阿尔伯特立刻转身追了上去,幸亏马车跑的并不快,他挡在了马车面前。
看到少女从马车上面下来。
阿尔伯特立刻冲上去质问道。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
“您没有问过我啊。”
....
阿尔伯特看着面前的少女。
那漂亮的有些过分,懵懂的样子似乎不知人世悲伤为何物,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少女,会是德军第五集团军的指挥官。
阿尔伯特将手中的Morphine塞了回去。
“我绝对不会接受德国人的援助!”
说完。
阿尔伯特头也不回地离开。
虽然看起来很帅气。
但对于阿尔伯特来说,帅气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少女送的Morphine,意味着他们连活下去都显得困难。
阿尔伯特只能另外想办法去弄Morphine。
去偷。
去抢。
不过都没有用。
老兵们和药贩子已经知道阿尔伯特这么个人了。
两天后。
阿尔伯特还是同意了爱德华的骗子计划。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讲道德未免也太过奢侈了,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阿尔伯特可不想听在没有Morphine后,爱德华半夜的惨叫了。
当看见阿尔伯特回来后,爱德华也高兴起来。
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
现在。
一起犯罪。
他们要做的内容也并不复杂,由爱德华来绘制画像,阿尔伯特拿给需要的人收取定金,等到赚够一笔钱之后,他们就立刻离开巴黎。
阿尔伯特并没有抱太大指望。
毕竟谁会来找他们预定战争纪念碑?
而真实的结果出乎阿尔伯特的预料。
在阿尔伯特传单发出去第二天。
就有订单寄了过来。
这让阿尔伯特和爱德华欢呼雀跃。
他们决定多干几票,然后就立刻离开巴黎。
事情出乎阿尔伯特预料之外的顺利。
在每天阿尔伯特发出去的传单之后。
就有订单邮寄过来。
简直是有人故意送上门来。
阿尔伯特察觉到了不对,他立刻拿出那些信封查看着地址,果然如同阿尔伯特预料的那般。
都是来自同一个地区。
巴黎第七区瓦雷纳街。
阿尔伯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爱德华。
他独自一人来到瓦雷纳街。
找到了那个少女。
将手中的信封向着少女扔了过去。
“收起你那份怜悯,我不需要你们德国人的可怜!”
“我可以帮助你们。”
“不需要!我的战友们全部死在你们手里,我接受你们的帮助,就是背叛我的灵魂!”
“我调查过您和您的战友....他......”
“调查我们这种人,看到我们的苦难,你会感到高兴吗?”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
才缓缓说道。
“也许您不需要我的帮助,可贝当元帅的帮助,你们总没有理由拒绝吧。”
当阿尔伯特看向少女的身后。
是一个穿着便装的老人。
每一个法国士兵的大元帅。
菲利普·贝当。
贝当元帅拉开大门,他略带悲伤的目光注视着阿尔伯特,对着阿尔伯特说道。
“希望这还不晚,我的士兵。”
阿尔伯特跟着贝当元帅进去。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只是战争结束的时候,由军官并不想结束战争,逼迫着他们继续上战场,而在战争结束后,阿尔伯特并没有领到钱,而爱德华也只是盗用身份。
总的来说就是涉及军官贪污不听军令的事情。
贝当元帅并没有直接去调查。
他的身份并不适合。
只让戴高乐上尉跟着阿尔伯特一起离开,这件事教给戴高乐上尉负责。
事情比阿尔伯特想的要闹得大一些。
也许是因为牵扯到那位公主。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本身。
阿尔伯特是接触不到高层的,不过戴高乐倒是告诉了阿尔伯特,阿尔伯特所了解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当贝当元帅决定追查下去的时候,抽丝剥茧出来的信息,将足以让整个军队高层都为之震动。
有些事情不去追究,并不知道有多大,当贝当元帅决定追究下去的时候,一切都将被层层抽丝剥茧曝光出来。
不过。
阿尔伯特和爱德华倒是因为那位公主而出名了。
现在基本上全法国人都知道阿尔伯特和爱德华了,两个在战场上互相拯救的战友,又在战后互相救赎。
不过阿尔伯特也知道爱德华的身份。
巴黎某个银行家的儿子。
老实说。
阿尔伯特并不意外,以前爱德华跟阿尔伯特说过,他想学习艺术但无法得到父亲的认可,应该说不管爱德华做什么,都无法得到父亲的认可,最后爱德华就决定去参军。
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阿尔伯特决定带着爱德华去见见他的父亲。
不管怎么样,爱德华还有父亲,而阿尔伯特已经没有父亲了。
爱德华同意了阿尔伯特的要求。
两人决定在巴黎最高处的酒店天台见面。
爱德华还特意换了一个蓝色的孔雀面具。
两人一起坐在这里看着天空。
一直等到一个头发虚白的老人走了进来,爱德华的身体变得僵硬,老人的身体也变得僵硬,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坐在了爱德华的对面。
“我很喜欢你的画,它让我想起我以前的一个故人,我想你可能认识他。”
老人看着爱德华。
爱德华只是沉默。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老人才直视着爱德华的眼睛缓缓说道。
“我很想告诉他,他有权力去成为他所想成为的那个人,他很有艺术天赋,如果看不出来的话,那你就是个白痴。”
“最重要的是。”
“我想告诉他.....他是我的儿子,我为他..感到骄傲。”
....
爱德华向着老人缓缓走了过去。
老人也站起身来。
两人相拥在一起。
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
当两人终于坦然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爱德华松开老人的怀抱。
他慢慢远离老人。
接着。
他转过身来,向着阳台外。
爱德华纵身一跃。
阿尔伯特没有抓住他。
爱德华跃向天空。
跃向自由。
.....
1922年12月24日。
法国小巴黎人报纸报道了巴黎著名银行家佩斯克之子自杀的新闻。
取名为法国人过不去的过去。
1922年12月25日。
圣诞节。
法国老兵发生大规模暴动。
爱德华已经跨过去了。
但活着的人。
远远没有跨过去。
他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凡尔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