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平账，指挥使大人，莫忘了现在已是九月，还有两个月就是十一月了，而每年六月底与十一月底，各府都要将征缴上来的赋税送于金陵。

而春阳府在十一月份，上缴税金税粮的同时，还会将大量官营铁矿内部，积存下来的大部分生铁也会一并上交金陵府！”

玉蛟龙马上就意识到了方迅所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春阳府大量人口失踪，矿山、农田荒废，凑不齐上缴的数量，所以便由其他各府的成员暗中支援，把缺口赋税的给平上？”

刹那间，玉蛟龙全都想明白了。

大玄实行的是一年两税制度，于六月与十一月各征一次税。

而今年十一月上缴赋税的时候，也是春阳府最容易暴露的时候。

这可是一府之地，数千万人口，征收的税金与税粮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还有春阳府的铁矿，同样也要向金陵府上缴大量的生铁。

而现在干活儿的民夫都没了，没人种田也没人挖矿，以前刘远心是知州，其他地方都还能帮忙掩饰的很好。

但唯独生铁与税收是掩饰不了，税金还能以粮代银上缴，但生铁却非常麻烦，一旦交不上数，是個人都会知道是春阳府出问题了。

方迅这时皱眉说道：“但是春阳府大量人口失踪这种事情，就算黑水渊做的再怎么天衣无缝也是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一府之地成千上万的百姓被掳走，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只要是个人进入春阳府地界都能察觉到不对，就算黑水渊做的再怎么隐秘，也无法隐瞒多久。

除非......

“除非他们本就不准备隐瞒太久，只要几个月的时间便足够了！”

玉蛟龙立刻闻音知意，面露惊容道。

方迅凝重的补充道：“不错，接下来几个月，黑水渊一定会有大动作，而且现在黑风寨之事已经被我们查到，难保他们不会被打草惊蛇提前行动！”

“时间紧急，这已经不是江州一州之地的力量能处理的了的了，我会立刻将你的发现报上去，顺便向家中送一封信求助！”

玉蛟龙登时停下了脚步，一阵左右踱步。

方迅也抱拳说道：“不错，兵贵神速，指挥使大人，就由我亲自去青阳府跑一趟吧，尽量查到更多东西。”

“好，那你就多辛苦一下吧，你的所有功劳我都会记下的！”

......

方迅没有在六扇门久待，与玉蛟龙交谈完后便又立刻回到了府中准备。

约莫一个时辰，他便动身离开了金陵城，不过出城后方迅并未第一时间上路，而是先去了一趟十里外的影镇。

金陵，还有一座集镇，都是府内大大小小村子内的村民一般都不会去府城，而是在这些镇子中赶集采买日常所需物品。

其中的影镇，听名字就是又一处影市驻地。

镇子不大，也就两条街，平头百姓都不会来这里，只有一个个江湖中人汇聚在这里进行交易。

来到影镇的方迅，感觉这里要比金陵城热闹多了。

虽然建筑都非常的单调，不是客栈就是仓库，但街边却到处都是叫卖吆喝的摊位。

方迅一路走来，直接吸引了一道道目光，纷纷低声议论，时不时一阵发出惊呼声。

刘心远死后，他的大名也算是被周边知晓了。

虽然不乏有人说方迅是捡便宜的，但这种言论大多都受到了其他人的嘲笑。

就算是捡便宜，那也是干掉了一名宗师，这种便宜可不是那么好捡的。

而方迅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径直的走入了一家客栈中。

客栈看着不大，但却是别有洞天，内里的路线非常复杂，方迅一路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一间暗室之中。

就见这里和广陵府影市的花红暗室布置一模一样，一块块红色木板从顶上悬挂于半空。

其上标注着各种各样的红榜任务委托，还有数十名或是易容或是遮挡了面容的武者正在查看一张张红榜。

深处一张案桌后方，方迅就见到了熟悉的一幕。

莫老头儿躺在一张摇椅上，悠哉游哉的摇晃。

见后他也忍不住的说了一句：“老头儿，以你的身家不去城里享福，为何天天都窝在这见不得光的地方？”

霎时间，室内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而莫老头也忽然睁眼，瞥了一眼方迅道。

“你小子不是高升副指挥使了吗，怎么还有闲功夫来找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儿，是又有大生意了？”

很快，其他人都匆匆的离开了花红暗室，不敢去旁听二人谈话。

而方迅自来熟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而莫老头打量了他几眼，发现对方还背着个包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怎么，是惹玉丫头生气了，要把你给发配到其他地方？”

方迅摆了摆手回道“去，想什么呢，我才刚立了个大功，顶头上司开心的不得了。”

莫老头顿时疑惑了起来：“那你来我这，是天师檀香的生意出了问题？”

方迅摇了摇头：“也不是，天师檀香的生意好得很，不用我多操心，这次来找你是想要借你的鸟用用。”

“我的鸟？”

莫老头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只鹰？”

“不错，”说到这，方迅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我要去一趟青阳府，老头儿，春阳府的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莫老头脸色也是一肃：“这种事情我当然听说了，没想到黑水渊这群家伙竟这么丧心病狂，那可是一府之地上千万百姓！”

方迅也肃然道：“那些百姓现在估计都凶多吉少了，其中部分被炼成了忘情道的丹人，其余人我估计也好不了多少，很大可能是被蛊惑洗脑成了天理教徒！”

“嘶——”莫老头听后直接蹦了起来，“我说怎么最近夜观星象左看右看都不对，原来是真出大事了啊！”

“去去去，你那蹩脚的江湖骗子把式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能看准才是见了鬼。”

方迅一脸嫌弃的损了一句，在莫老头彻底暴怒之前又说道。

“老头儿，这次借你的鸟儿代步，你借不借？”

“哼，不借，赶紧给我滚蛋！”

莫老头儿冷哼一声，头一撇不再理会方迅。

“大爷，前辈，是我刚刚不对，年轻人嘛，有话直说，你莫要计较......”

方迅摇了摇头，只得腆着个脸一阵道歉，说了半天好话莫老头儿才终于松口。

“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多时，莫老头便带着方迅来到了影镇一处广场上，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唳——

马上空中传来一道高亢的啼鸣声，就见远方天际一个小黑点浮现，正急速向着二人所在地飞来。

“我这鹰警惕十足，只有看到熟人招呼才肯降落，你用的时候且注意小心，平日里也不需要准备什么肉食，它自会飞去山中觅食，想要召唤吹声哨就行了.......”

伴随着莫老头儿的讲解，一股强劲的气浪从天而降，地面大片烟尘弥漫而起，铁翅云鹰展翅稳稳落于地面。

正当莫老头还要说些什么时候，就看到方迅纵身一跃，跳到鹰背上轻轻抚摸着那巨大的脑袋。

而铁翅云鹰也微微眯眼，似是在享受抚摸一般，一人一鹰看上去相处的非常融洽。

这情景让莫老头愣了一下，快步走到跟前疑惑的说道。

“不对啊，你才坐过一次，怎得它和你这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