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鸢却抓住了关键。
刀伤?
她蹙眉:“不是说冬猎?怎么受的刀伤?”
宁国公夫人也反应过来,忙问:“对呀,不是冬猎么,怎么会受刀伤呢?”
那小厮也不大清楚具体的,只听了一耳朵旁人的议论,说是太子一行人出城冬猎,碰上了流匪作恶,好一番激战,匪多兵少,到底还是赢了,便擒了贼首。
可以说是有惊无险,立功一件了。
方才还惶恐不安的宁国府人,此刻都松了神色。
宁国公夫人抚着胸口道:“前头来传信的人也真是,话也说不清楚,一惊一乍的,倒叫我们吓一跳。”
崔令鸢此时再想起临行前沈晏那一身装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有那么多碰巧,不过是早有预谋罢了。
她目露一丝凝重,跟在大部队的背后慢慢往回走。
——
还不到下午,门房来报,宫中内侍苏廷祐携圣人的赏赐来了。
崔令鸢敛了敛仪容,又出门迎接。
众人再一次齐聚府门,心情是截然不同。
崔令鸢也调整好了心态,摆脱那一丝的微妙,没出息地暗戳戳搓了搓手。
上辈子常在电视上看见这御赐的阵仗,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接到赏赐落到自己头上——指名道姓给三房的,这会子沈晏不在,可不就等同于给她的么?
不过也就是一些比外间更珍贵的珠宝珍物,缎子香料等罢了。
苏廷祐唱过赏赐单子,宁国府众人谢了恩,宁国公夫人和姜氏交换眼神,姜氏立马笑请他用些茶水点心再回去也不迟。
苏廷祐却摇摇头,客气笑道:“茶点便罢了,咱家还得往理国公府去一趟。”
众人露出个恍然的神情,笑称是。
苏廷祐走出两步,忽然一拍脑袋,又转身冲崔令鸢道:“沈舍人在东宫养伤,思念娘子亲手做的饭菜,殿下特许,沈舍人养伤期间,娘子入宫侍奉。”
此话一出,众人看过来,眼神有揶揄打趣的,有惊讶的,崔令鸢怀疑了一瞬,这真是沈三郎说出来的话?怎么听着,感觉更像是太子那厮呢?
面上微微红了脸,柔声道:“公公稍等片刻。”
能有自家人在身边照顾,宁国公夫人自然是更放心些的,当下神色复杂地嘱咐了她许多,崔令鸢一一乖巧应了。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其余东西都带不进宫,便只拣了几件衣裳,带了丁香茴香两个婢子,便随苏廷祐的车驾进了宫。
出坊门,沿朱雀大街一路向北,入皇城,此处乃是各司官署办公之地,再向北,入宫城,东宫在延喜门侧,她只需先拜见太子妃,不必惊动皇后。
宫门深深,长街寂寂,走在朱墙碧瓦的宫道上,崔令鸢眼观鼻鼻观心,只专注自己脚下青砖路。周围来往宫女内侍虽多,却静得连雪化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规矩森严。
崔令鸢曾觉得宫里也不过宁国公夫人的正院那样冷清吧,现在想想,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进了东宫,崔令鸢又发现,这就是按着皇城加大明宫城比例缩小来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