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祉蹙了下眉:“婶子莫怪,二娘她……初来乍到,不认识街坊。”
转过头肃穆了神色,对春蕊郑重道:“两家婶子是自己人,日后切莫这般见外了。”
“没事儿,没事儿!”“这位姑娘也说了,让我们沾沾喜气嘛!”
沈祉点点头:“两位婶子今晚留下吃暮食吧。我去喊其他叔婶,还有乐儿恪儿,几个孩子。”
见沈祉还是如此亲近她们,并没有拿乔的意思,二人这才高兴,点点头:“咱们也许久没坐下来一起聚聚了,还是小时候照顾你的时候多。”
春蕊听着,这才知道,原来郎君与街坊的关系这般亲厚,听起来似乎还是自幼照顾的情分,娘子这有些轻视的举动......顿时有些讪讪的。
她咬下唇,回去向娘子说了这事。
崔令窈顿时皱起了眉:“和商户这般亲厚,郎君还真是糊涂!”
许是自家本就根基浅,崔令窈听了春蕊这话,如临大敌,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晚上,僵笑吃完了一整顿饭,食不知味,到底送走了她看不上眼的街坊四邻们。
“妾有话同郎君说。”
在沈祉出声之前,崔令窈率先开口了。
沈祉点头,抬脚回了书房。
“妾初来洛阳,却不知今日这几家客人和郎君是什么交情?”
沈祉想到今日之事,还以为崔令窈是要引以为戒,缓声道:“都是自幼照拂我长大的叔婶,情分非比寻常,可当亲戚。”
“几家婶子都是热心肠,在东都,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去问她们。平日无事,也可下帖子邀她们来家里坐坐。”
崔令窈却并不正面回答,提起自己的真正目的:
“郎君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日后也该多和林郎君、宋郎君这样的名流士子来往,日后到了长安为官,有昔日的情分,也能互相照应。至于其他的,倒都是次要的了。”
林氏、宋氏都是洛阳排在氏族志前的老世家。
“身份不一样?这是什么话?”
沈祉第一次反驳她,“多了个名衔,过去的恩义就可抛弃了?”
崔令窈愣住。
“我如今是什么身份,与之前有何分别,夫人倒是帮我分辨分辨。”
他看着崔令窈。
沈祉一直很好奇。
她这般势力的人,是如何看得起他一个穷书生的,放着大好的宁国府不去,嫁来这东都,与父母分离。
就那么笃定他能考中?
她从哪了解的他?
何以说出他以后一定会有大作为的话?
故他让连翘注意着后院的动静。
崔令窈第一次被他质问,脸上发热,不禁也有些恼了:“郎君何至于此,我也是为了郎君的仕途着想!士族子,与市井商户厮混在一起,叫郎君日后的同僚知道,岂不笑话你自甘堕落?”
沈祉看着她,她满脸赧色与怒色。
沈祉长出了一口气:“外人,何需顾虑?我沈祉的友朋,都不是虚华势力之人,我自然也不是。外人如何作想,与沈某无关。”
虚华?她为他着想,成了虚华?
呵......
“郎君如今是嫌我虚华、爱生事端了?”崔令窈怒从中来,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