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当时沈三姑娘不管是穿着还是首饰，都不算十分华丽，跟其他去赏荷宴的姑娘比，算得上朴素了，沈四姑娘说她阿姐之所以这样打扮，是因为已是定亲了，不想让她的未婚夫魏二郎误会。

但沈三姑娘对魏二郎向来不屑一顾，我不觉得她会为魏二郎花这个心思。

加上我当时经过她时，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勾人的香味。

有些动物在求偶时，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会散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很多人用各种好闻的香薰，其实也是存了吸引别人注意的心理。

沈三姑娘这个行为，不是跟她打扮朴素这一点完全矛盾么？这说明，她有想吸引注意力的人，只是那个人不在赏荷宴上，故意穿得朴素，也是为了方便她从赏荷宴上离开。”

路由不禁张了张嘴。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人比作动物！

不过……听起来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不由得有些赧然道：“实在羞愧，当时我也近距离观察了沈三姑娘，却什么都没观察出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向苏小郎君学习。”

苏流月扬了扬唇道：“咱们都是同伴了，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对了，你们知道殿下明天会去京兆府吗？”

她打算明天送些糕点过去，若是周云克也在，刚好给他一起送了。

虽说上回他把她送过去的糕点扔了让她有些不爽，但他后面特意向她解释了，而且他好歹是她上峰，还是得表示表示的！

管他吃不吃呢，她事情做到位了便是！

路由却摇了摇头，道：“殿下在京兆府总是神出鬼没的，咱们也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过来，何况，殿下最近挺忙的。”

冯大力突然凑了过来道：“说起来，殿下最近忙的事情，跟上一个案子也有关系！听说殿下上奏朝廷，希望开放户籍，鼓励百姓设立女户，让因为战争家里没有可以主事的男人的女子可以分到田地，自食其力，不用……再做出卖自己身体这样的活。”

苏流月微愣。

其实不管是大燕还是大庆，都是允许设立女户的，只是朝廷的态度向来是不支持也不鼓励，毕竟女户的劳动力远低于男户，别说很难收税了，很多时候国家还要出一些减税或免税的政策，没办法，女子在生理上的力气不如男子，做农活的效率自然也低一些，总不能把人往死里逼。

前朝后期国家极度缺钱的时候，还曾打压女户，逼着她们嫁人，把所有人的力气扭到一块儿使。

如今大庆刚刚建国没多久，各地都百废俱兴，更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朝廷自是更不会鼓励设立女户了，便是有人向官府申请，也是拖着不办，或者直接回拒。

大庆建国后，各地都在重新划分豪强先前占领的田地，但凡回到家乡的百姓都能分到新的地，但因为官府不支持设立女户，很多女子即使回了家乡，也分不到地。

否则，城里也不至于出现那么多走投无路的暗娼。

先前，她看到被杀死的暗娼时，心里说不怜悯是不可能的，只是，除了找出杀死她们的凶手，她也没法为她们做更多的事。

她却是没想到，周云克竟是主动提出了鼓励设立女户。

她的心不由得微微一跳，有一股暖流，在心底某个隐秘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