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王兄说土地兼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兴作坊能更好些吧。”
“选择多一些总是好的。”李承乾又道:“去东宫用饭?”
“文学馆还有不少要事,青雀不敢耽误。”
李泰稍稍一礼快步离开。
李承乾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弟弟一点都没瘦,他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减肥。
今天在大殿之的辩论,郑公搬出了燧人氏,大禹,神农,在争论赢了舅舅。
当郑公说完话时,舅舅的脸很明显是有不服气的,但也仅限于郑公
舅舅会向郑公服气,但当时在大殿之,换一个人,舅舅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作罢。
回到东宫,弟弟妹妹正围着摇篮吃着饭,她们就差将小於菟团团围住,一边用饭一边看着这个小家伙。
直到他被母后抱走,她们又有些不舍,还没看够。
李丽质道:“你们一直盯着小於菟作甚,都好好用饭。”
众人这才散开坐回来用饭。
李承乾刚坐下,就有太监脚步匆匆而来,禀道:“太子殿下,陛下召见。”
“父皇是吃不到饭了?”
“回殿下,陛下用过东宫送去的饭食了。”
“那又有何事?”
虽说知道太子殿下向来如此,还是让这个太监很为难地道:“陛下正在看关中的作坊卷宗,有些事要问殿下。”
“孤与少府监的工匠事先有约定,午后要过去一趟的。”
言罢,李承乾看了一眼弟弟妹妹,道:“丽质,你与清河去见父皇,多半是有事要问。”
“好。”
清河也点头,嘴里嚼着饭食,目光明亮,还诧异地眨了眨眼,点头道:“嗯。”
饭后,李承乾坐在后殿,躺在躺椅,打算睡个小觉。
将儿子抱到了身侧,就这么闭着眼打算睡一会儿。
小於菟的四肢还有些不听使唤,他趴在父亲的腹,也在阳光下闭眼。
刚生了孩子的苏婉还需要一段时日恢复身体,她见到丈夫与孩子还是忍不住一笑。
宁儿也抬头看去,见到小於菟就躺在父亲的腹,父子俩都是一手挂在一旁,另一只手放在肚子。
“这父子怎连睡姿都是一样的。”长孙皇后看到这一幕也是错愕地笑了。
等睡醒的时候,李承乾看到原本该躺在怀中的孩子已在一旁的摇篮内,还在酣睡。
提了提精神,接过宁儿递来的布巾。
温热的布巾使劲擦了擦脸,提神了许多。
边是母后与苏婉,她们还在准备入春时节要穿的新衣裳,母后正在教着怎么走针。
甘露殿内,李世民正在听着房相的讲述,所言的都是今年朝中要办的事。
李世民蹙眉翻看着卷宗,又道:“这关中各县人口增了这么多吗?”
房玄龄回道:“各县作坊还能容纳更多的人,在人口一事京兆府如同饕餮怎么都不会满足。”
“嗯,近来许敬宗与辅机的争执很多吗?”
房玄龄坐在一旁颔首道:“确实挺多,但都有所收敛,就是许敬宗平日里比较莽撞。”
“你是承乾的老师,有些事让你来把握,朕更放心些。”
“臣领命。”
李丽质带着清河走入甘露殿内,恰巧听到父皇与房相的话语,便站在一旁也没打扰。
房玄龄向两位公主稍稍行礼。
李世民抬头看到两个女儿,道:“承乾是很忙吗?”
“回父皇,皇兄说要去少府监走一趟。”
“这是京兆府递来的,你且看看。”
李丽质接过看着,便回道:“这份脱贫纲要……女儿先前看过,给京兆府的诸多注解都是女儿写的。”
“哦?”房玄龄很是讶异。
李世民冷哼一声,神色依旧冷峻,但忍着嘴角的扬,又道:“你说说吧。”
李丽质回道:“以往长安十二县大致有十万赤贫户,八万佃户,还有一万流民。”
房玄龄又问道:“那如今呢?”
“大抵如今的赤贫户该是不足三千户,首当其冲的是泾阳,那里是最先开始的,种了葡萄之后,渭北各县分摊葡萄的田亩,之后就好转了很多,佃户除了务农,闲时能够去作坊劳作。”
“皇兄对现在的赤贫户数量也很不满,因此让京兆府的官吏在各县走动劝说,关中经营了六年,这六年间也有了许多改观。”
“当基础农业体系开始向作坊转移,他们的个体财富增长速度是以往种地所不能比拟的,因此个体有了更多的选择。”
“皇兄去少府监是为生产技术,当生产技术达到一定高度,或许再过几年关中会出现一种新的阶层,用皇兄的话来解释,换言之就是新出现的一类人,叫作工人。”
房玄龄满意点头,“多谢公主殿下为老臣解惑。”
李世民依旧板着脸,眉眼稍有舒缓,看着十九岁的女儿,便问道:“听你母后说,你不着急嫁人,还有承乾惯着你,可你往后要如何打算?”
“女儿想著书,创立一个学说。”
房玄龄有些迟疑,问道:“学说?”
李丽质双手背负走了两步,道:“人是很脆弱的,一个人能活五十年或六十年,如爷爷这样的人算是高寿了,一代代人会死去,一代代的人走来,能够流传于世的往往是书籍与学识。”
“恕女儿狂妄,但这也是女儿可以为其一生去努力的事业,女儿想成为那一类了不起的人。”
言语中,李丽质显露出些许强势的气场。
房玄龄起身作揖道:“陛下有女如此,臣恭贺陛下,为社稷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