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喝多的人太多了,包括长安城内,有些人是站着入宫来祝贺的,出去的时候,大多是被人拖着出去的。
这是李崇义与李景恒讲述出来的景象,昨晚绝大多数的人喝多了。
因自己这个东宫太子大婚,长安城解除了宵禁,听着两人的讲述,现在京兆府还在安排人手收拾朱雀大街。
李承乾从锅中捞出茶叶蛋分给他们,揣着手又道:“倒也无妨,两位叔叔不方便来,你们来也好。”
两人这才坐下来,李崇义道:“多半是家中的老货躲着事,不敢来。”
李景恒也是颔首。
李承乾剥着茶叶蛋的蛋壳,将苏勖与张玄弼的事讲述着。
“殿下。”李崇义道:“其实张玄弼的事也好办,殿下给个书信将李义府斥责一番即可,或者是罚俸也可。”
李景恒补充道:“还可以让他去寻张玄素,让张玄素将他杖责。”
“倒是苏勖的事……”李崇义的话语顿了顿补充道:“当天晚确实是彭王的人去见了苏勖,不过只是匆匆几句话便分别了,这都是家父说过的,两家以往是不走动的,苏勖与彭王并不相识。”
听了太子嘱咐,李景恒与李崇义走在一起,从朱雀门走出长安城。
经过昨晚的热闹之后,清晨时分长安城很安静,人们在昨夜消耗了许多热情,朱雀大街也没有太多行人,远远能够看到一两人在各家门前走动。
街道已打扫干净了,雨水带着雪花不断落在地。
李景恒不解道:“苏勖想要权势吗?”
“别想了,我们都知道太子从来不会用外戚,彭王是砸了自己的脚,还不知道痛。”
“崇义兄说得是,既然是太子吩咐,弟弟就准备去见见张玄弼,令他知难而退最好。”
李崇义颔首,“我去一趟苏勖的府邸。”
此刻的苏勖坐在自家府邸内,侄女嫁给太子为太子妃,从昨晚开始在太极殿就有几家权贵有交好之意。
让苏勖感受到压力的是连宗室的人也来了。
仆从匆忙来报道:“家主,宗正寺少卿来了。”
昨晚彭王派人来见之后,苏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这才一早,宗正寺少卿便来访。
苏勖忙起身,道:“老夫亲自去迎。”
李崇义站在门外,见到了苏勖笑着道:“见过苏学士。”
苏勖先将人迎进门,忙行礼道:“崇义公子。”
李崇义看了看四下,这处在长安还算是好的宅院价值不菲,言道:“武功苏氏乃关中名门,如今长女嫁入东宫,门楣定是更光耀了。”
“崇义公子说笑了。”
只听对方又有一声叹息,苏勖神色多了几分紧张,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宗正寺少卿,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孩子。
昨晚彭王派人来见,今天宗正寺就派人来了。
李唐宗室很复杂,宗亲郡王众多。
李崇义面带着温和的笑容道:“听闻苏学士在魏王的文学馆任职学士,又是括地志的主要编撰,太子殿下十分赏识苏学士的博学。”
苏勖作揖道:“那是太子殿下谬赞了。”
“当初长广公主的事,死了一些人,而长广公主一家从此迁居出长安,不得召见,此事因何而起,苏学士记得?”
苏勖躬身站着,神色多了几分惶恐。
李崇义笑道:“你毕竟是太子妃的伯父,太子殿下特意有嘱咐。”
“朝野皆知东宫太子与魏王,吴王走得很近,乃是相互扶助的亲兄弟,倘若苏学士言行有不妥之处,就算太子殿下不会计较,在魏王面前,苏学士又该如何自处。”
“太子殿下向来是宽仁的,若只是误会,往后苏学士不仅仅可以继续在魏王府任职,还能得到东宫太子的赏识,如此岂不是更好?”
苏勖连忙道:“彭王想请下官去赴今日的酒宴,下官拒绝了,只是对方是彭王的人,就怕彭王不肯罢休,若再来纠缠,下官只能回武功县养老了。”
李崇义低声道:“就说今日身体不适,不去了如何”
“谢崇义公子指点。”
“往后有何难事多来宗正寺走动,来寻在下即可,至于彭王那边……”李崇义双手背负,就要离开,低声道:“家父会走一趟的。”
苏勖战战兢兢要送别这位宗正寺卿。
李崇义又回头道:“苏家如此名门,陛下没有看走眼,还望秉持风骨。”
苏勖作揖行礼。
一直过了午时,李承乾收到了李崇义让人送来的回话,苏勖的事并不复杂,况且是关中顶尖的名门,他们知晓其中利害。
李崇义知道分寸,与他说清楚了其中需要注意的言行,往后有宗正寺照顾着苏勖与苏亶,宗室诸多郡王也该知难而退了。
至于那位彭王,等杜正伦将此事告知父皇,会有人去收拾他的。
东宫太子刚新婚,就有人动了攀附的心思,这种苗头必须扼杀。
以往这些叔叔辈的人不敢踏足东宫,但他们的心思也会去攀附东宫的外戚。
成家了,也长大了,有些事需要拿出态度。
李承乾继续翻看着关于洛阳的呈报,今年冬天,洛阳各个作坊有劳作的乡民两万余人。
三年前的一场大水,让洛阳几近凋零,现在的洛阳已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看着马周送来的呈报,洛阳人口已增加至四十万人,并且潼关作为货物的集散地,关中的货物不断运输,还有粮食不断从潼关运入关中。
一直到了午时,也没见再有人来中书省,李承乾这才打算回东宫。
东宫有了新的女主人,也就有了新的景象。
苏妃的单名婉,这是昨晚在枕边说的。
身为名门贵女,如今又是太子妃,苏婉是东宫的女主人。
虽说早起时还有些不适应,李承乾坐在一旁看得出来,她很想融入这个大家庭。
相比如宁儿的自然,苏婉还有些勉强。
李治与李慎抢着甑糕吃,还有高阳吃得一嘴都是枣泥,东宫的孩子因一块甑糕又吵了起来。
高阳只喜欢吃甑糕的枣泥,余下的甑糕两个弟弟谁也不想让着谁。
李丽质瞅着这一幕,牵着苏姐姐的手苦恼不已。
十岁左右的孩子是难管,也是最能玩闹的。
苏婉捂嘴轻笑着,她低声道:“无妨,多准备一些甑糕就是了。”
“不行。”李丽质拉着苏姐姐的手,她小声道:“要是甑糕多了,他们就不吃饭了,不能这么惯着他们。”
东宫对皇子的管教是很严厉的,可整个东宫看起来又是十分温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