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人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李承乾气得又将许敬宗叫来痛骂了一顿,“许敬宗!你拿今年的柿子去换明年的香皂,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许敬宗低着头挨骂沉默不言。
不多时中书省内又传来了太子殿下的怒骂声,“香皂多少钱,柿子多少钱一个?这也能互换吗?你是猪吗?”
听着太子殿下对许敬宗劈头盖脸地怒骂,中书省群臣纷纷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李承乾将一卷卷宗重重砸在桌,道:“办不好这件事伱就继续留在京兆府少尹的位置,还想着升迁?你想都别想。”
被太子痛骂了一顿的许敬宗苦着脸走出中书省。
礼部尚书李百药见状道:“许少尹真是……”
许敬宗提了提腰带道:“太子殿下骂得好,下官就是不骂不灵醒。”
被太子骂了一顿,这个许敬宗还很骄傲的模样。
李百药又望向中书省内,道:“其实柿子不好卖的事下官也知晓了,下官可帮助许少尹一臂之力。”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许敬宗作揖道:“不知道当面有何赐教。”
李百药笑道:“许少尹借一步说话。”
经过一天的准备,其实李百药给许敬宗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波斯僧阿罗本想要回一趟波斯,而这个波斯人一直有求于大唐。
虽说阿罗本身没有银钱,但他可以在西域传道,从而一边传道让那些相信佛祖的人,用身外之物买柿饼。
当波斯僧的信仰与柿饼结合在一起,就不愁卖了。
这个办法听着又是一个昏招,不过总比拿今年的柿子去换明年的钱要好。
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光是这个方面还不够。
被太子骂了一顿,许敬宗也想明白了,太子是不希望京兆府的人利用权职之便来解决问题的。
这种方式属于偷懒,并且还要京兆府脚踏实地地去解决这个问题。
如此许敬宗便答应了礼部尚书,京兆府与礼部共同合作,并且今年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在伊犁河南面的咥利失可汗,想要攻打在高昌一战战败的欲谷设。
借此可以向咥利失可汗卖柿子,作为粮食。
并且为了防止以后的柿子再泛滥,关中的作物多样性还要继续推进,这是个教训,事关各县乡民的教训,对京兆府来说是刻骨铭心的。
这件事处置得并不算好。
但也总比颗粒无收,放着柿子烂掉的好。
这是发展周期中,必然会遇到的困难。
京兆府几乎是用了浑身解数,动用了各路人脉与贸易路子,喝令出入关内外的商贾必须收购柿子拿出去卖,就连突厥人也吃起了柿子的时候,才堪堪保住柿子的价格。
柿子作为柿饼可以保存一段时日,阿罗本带着满满三十车柿饼离开长安的时,李承乾看到了京兆府处置这件事有了结果之后才满意。
中书省门外,李承乾坐在台阶,感受着秋日里的凉意。
李孝恭道:“真不是老夫苛责那些孩子,是他们真吃不了这种苦。”
李承乾吃着一颗柿子,又递一颗道:“皇叔吃柿子吗?”
见状,李孝恭咳了咳嗓子,接过柿子,这些天吃的柿子太多了,为了讨好京兆府各家权贵都买了不少。
现在打一个嗝,李孝恭都能感觉到柿子还在肚子中荡漾。
李承乾对太子右率的事是不关心的,甚至都忘记了,东宫还建设了右率。
“现在还有多少人?”
“十五个。”
李承乾吃着柿子点头道:“挺好的。”
“挺好?”
“留下来的都是精锐呀,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本就是太子的右率,见到太子满意,李孝恭也放心了,他不再提东宫右率的事,也坐在一旁低声道:“听说张士贵押着麹智盛这两日就到长安了。”
言罢,李承乾忽然回头看去,这个杜正伦好巧不巧地就站在身后。
杜正伦看了看四下,对太子咄咄逼人的目光熟视无睹,转身就离开了。
李孝恭也看着四周道:“怎么了?”
李承乾吃完手中的柿子,擦了擦手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有点招耗子。”
“什么?耗子?”
“麹智盛什么时候被押送来长安的,孤怎么没听说。”
李孝恭凑近小声道:“是陛下的意思,这件事军中很多人都不知道。”
李承乾又看了看身后,确认杜正伦没有在偷听,问询道:“皇叔怎么知道的?”
李孝恭回道:“当年老夫麾下有个老将,就在张士贵身边行事。”
李承乾神色了然,看来各路将领在军中的人脉都挺广的。
“殿下是有心事?”
“江南两道的商贾送来了不少的茶叶,皇叔要茶叶吗?”
“次殿下给的梅干菜还没吃完。”
李承乾看着中书省门前来来往往的官吏,道:“来年就不为难皇叔了,让关中多做一些梅干菜,出口到西域去。”
李孝恭摇头叹道:“朝中还这么缺钱?”
“缺呀,永远都缺钱,大唐太穷了。”
这天,李渊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当他睡醒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甚至有一种睡得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老人家在崇文殿前坐起身子,就见到了一群孩子正在东宫门前放着纸鸢玩。
李渊的眼睛看着远处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身边是孙儿与儿子的话语声,父子俩正在讨论着今年修缮不修缮骊山行宫的事。
因张士贵西征之后,在可汗浮图城搜刮出不少的财宝。
李承乾道:“爷爷是身体不舒服吗?”
李渊忽然一笑,率性地一挥宽大的衣袖道:“哈哈!朕老眼昏了。”
李承乾错愕半晌,道:“您笑什么,这是一件好事吗?”
“这自然是好事,朕年老了,朕终于老了。”李渊很想仰天长啸,此刻在孩子们面前又收住了,却笑道:“眼瞎了好,往后看谁都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