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太监确实少了很多,而且还有不少宫殿都空着,没有人住。
而且皇后也下令,放归了不少宫女,让她们回归良籍,离开皇宫之后,可以嫁人。
又或者是皇后念关中人口凋零,将适龄的宫女遣散出去。
自从太子殿下掌握朝中用度之后,皇宫的建设除了今年夏天时建设了一个别苑,便再也没有增设过宫殿。
都说太子殿下用人向来严苛,可在宫里的传言中,太子殿下严于律己,自贞观六年一场大病之后,东宫就再也没有增设过人手。
就连太子身边,连取乐用的玩具都没有。
一个十六岁的太子,生活很简单,醉心国事之中。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不醉心于玩闹,而是一心忙于国事。
严于律己的人都是可怕的,宫里的太监们面对太子也都是小心翼翼,有时心惊胆战。
等陛下气愤地离开了甘露殿,殿内太监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腿还有些软,甚至还在打颤。
在甘露殿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立政殿。
长孙皇后听着宫女的禀报,又道:“陛下怎么又发脾气了?”
“禀皇后,是太子殿下将凌烟阁的预算给否了。”
“唉……”
长孙皇后叹道:“这父子真是谁也不肯让步。”
一旁的宫女低声道:“本想着陛下与太子殿下能够在甘露殿心平气和地讲话,陛下生气之后还打算去东宫的。”
“怎么?陛下要去东宫找承乾理论吗?”
“回皇后,陛下没有去东宫,去三清殿喝酒了。”
长孙皇后坐在一张新做的太师椅,苦恼地揉着太阳穴,又道:“行了,你们退下吧。”
“喏。”
宫女小步退下。
长孙皇后又看向小兕子,这孩子正在撕着纸片玩。
东宫,李渊吃着一碗燕麦粥,目光瞧着自家大孙子。
李承乾坐在崇文殿内,提笔在一张纸书写着。
“承乾?”
“爷爷有话直说。”李承乾提笔继续写着。
李渊捧着茶碗道:“你父皇要修建凌烟阁,给他修了就好,又不是多大的一个宫殿。”
见这个孙儿依旧写着。
李渊凑近好奇道:“写的什么?”
李承乾搁下笔,道:“来年科举的章程。”
闻言,李渊又细细看了看,这孙儿的字说不多么好看,至少也是工整,又道:“今年科举不是刚揭榜吗?”
“爷爷有所不知,今年录用的官吏还是太少了,而且还有许多人落第,打算来年再举行科举。”
“是你老师安排的?”
李承乾摇头道:“还未与老师说过。”
李渊抚须,又道:“真不给伱父皇修凌烟阁?”
“修。”李承乾揣着手道:“但要等今年的预算全部完成之后,有富余之后再给父皇修凌烟阁。”
这个孙儿有他自己的坚持,因此顶撞他父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渊摇头叹息,也不知道这个家该如何是好。
在爷爷这边写完了章程,李承乾又去了中书省。
秋雨下了大半个月才停下,黄河的水位也终于得到了控制,长安各县都松了一口气。
有清闲的时候,李承乾与李绩大将军走在太液池边。
湖水淹没了栈道,就连远处的湖心的水榭被淹得也只剩下一个屋顶,还有几根柱子。
从太液池一路北往东走,便能够路过龙首原,走到渭河。
李绩坐在车辕,对马车内的太子道:“殿下,各县都禀报过了,还要亲自去看看吗?”
“去看看吧,不用惊扰别人。”
“喏。”
李绩赶着马儿,马车一路朝着渭河走去。
马车内,车帘被风吹起,李承乾看着沿途的情况,一路可以见到有不少走在官道。
人们走在官道两旁,李绩穿着一身圆领的长袍,乍一看像是权贵人家的车夫,而坐在马车里的人身份肯定尊贵。
当马车从官道而过,一路的乡民也没有回头去看。
或许是有权贵子弟想要在雨后出来散心秋猎。
住在长安城周边的乡民也早就见多了这种场面。
当朝太子出行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李承乾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掀开车帘见到了远处有个摊贩,他正在路边叫卖着甑糕。
“大将军,停路边,孤买点甑糕。”
“喏!”
李绩拉住缰绳,马儿稳稳停下。
卖甑糕的贩子,笑呵呵道:“客人可是要买甑糕?”
李绩道:“你这甑糕如何?”
“客人,某家这甑糕用的是淮南的糯米,灵宝的大枣,晋南的豆沙。”
李承乾递三个铜钱,道:“拿三钱甑糕。”
“好嘞。”番子用一块白布装好一块比手掌略小的甑糕,递。
李绩继续赶着马车,沉默不语。
李承乾吃着甑糕,就坐在了车辕边,看着官道两边的村子的情况。
乡民见到华贵的马车,而且还是大宛马在拉车,纷纷避让,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坐在马车的那个少年不论是穿着,还是这马车的装点,拉着马匹的大宛马。
就算是权贵人家中也一定是地位不凡的,这等出行架势就算是在长安,也是一等一的权贵人家。
吃着手中热乎的甑糕,渭河就快要到了。
不去渭河游的泾河看,是看下游的情况,多半就能知晓游的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