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当然是误会了,孤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横扫西域了,皇叔何出此言呐?”“殿下刚刚问起裴守约的家事,下官想到了如今的传言,又在朝中得知殿下派人去修建河西走廊。”李道宗压低自己的嗓音,又问道:“殿下派人去修建河西走廊,不就是为了横扫西域?”
李承乾苦恼一笑,也不好回答,这种谣言他们想怎么传就怎么传吧,因为这个谣言让高昌王子吓得向泾阳买了一万块肥皂。
都是误会呐……
关于东宫太子的谣言已经够多了。
有时候既然习惯了谣言,也就懒得解释。
“皇叔,打仗是要成本的,朝中现在太穷了。”
“所以殿下未雨绸缪,让泾阳赚了这么多银钱?”
“嘶……”李承乾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越解释越糊涂,越描越黑。
阳光已经逐渐破开了云层,关中大地终于迎来了晴朗。
宁儿跟在后方闲着无事的时候,她拔出横刀,单手熟练地舞着刀。
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练了许多年的模样。
仔细想想,宁儿是母后安排在东宫的,她能够得到母后的器重,难道还会简单吗?
郭骆驼用手比划了一片地,他笑着道:“太子殿下,这片地很适合种葡萄,而且还不会影响原来的耕种田地。”
李承乾抬眼看去,道:“可以种多少亩。”
郭骆驼用自己的手指依靠目视测量了一番,回道:“可以种出五十亩。”
李承乾揣着手颔首,“明年再安排吧。”
一身本事能够得到用武之地,并且还能得到当今太子的信任,郭骆驼很开心,这是在他人生中,或许这些天是乐的时光。
傍晚时分,太子殿下坐着马车,在河间郡王李道宗的护送下回长安了。
许敬宗看了眼还望着马车傻笑的郭骆驼,蹙眉道:“这位裴守约究竟是如何了得,让殿下这般看重。”
言罢,见郭骆驼还在傻笑,许敬宗挠了挠头道:“郭兄?”
郭骆驼这才回过神,又道:“哎呀,时辰不早了,该回长安了。”
许敬宗牵来一旁的两匹马。
且与郭骆驼一起策马回了长安城。
郭骆驼早早就要回家,也不像别人那样至少在长安城宵禁之前快活一番。
许敬宗好奇裴守约看了什么文章。
更好奇这裴守约在科举的考卷写了什么文章。
许敬宗内心疑窦丛生,科举考卷的文章以他的官级是不能去翻阅的。
也就无从得知了,但裴守约还说过,他在弘文馆看到过一篇文章,还不希望那篇文章会就此埋没。
思量完这些,许敬宗快步走向了弘文馆。
当初裴行俭也确实在弘文馆做过一段时间的编撰。
现在官仪就是弘文馆的主事,掌管着这里的全部卷宗。
见是许敬宗来了,官仪提着笔神色不悦道:“许少尹,下官还要编写葡萄种植术,眼下无法与你去饮酒。”
说完,官仪又见他在一旁坐下了,又烦闷道:“许少尹,是有别的事?”
许敬宗小声道:“裴守约在弘文馆任职过编撰?”
官仪回道:“现在不是在渭南当县尉吗?”
“老夫见太子殿下与裴守约相谈甚欢。”
官仪干脆搁下了手中的笔,盘腿而坐,疑惑道:“莫非太子殿下与裴守约一见如故?”
许敬宗又摇头道:“太子殿下向来孤僻,不好交友,不会随便与人一见如故的。”
官仪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茶水,神色更加烦闷了。
“老夫听太子殿下与裴守约谈话,似乎与一篇文章有关,而且这篇文章就在弘文馆。”
官仪迟疑道:“许少尹,这般笃定文章就在弘文馆?”
看他已将目光放在了一片书架,官仪哀叹道:“弘文馆有藏书万卷,文章何止十万篇,许少尹是要一篇篇找吗?”
许敬宗瞪着还有些血丝的眼,起身道:“找一找,万一被老夫找到了。”
官仪无奈道:“许少尹自便。”
夜里,阴云终于离开了长安城的夜空,星辰与月亮终于能够见到了。
就快到宵禁的时辰,官仪写了一天的字,弘文馆已没人驻足,抬眼看去,就见到许敬宗手捧着一卷书,坐在油灯旁睡着了。
官仪叹息一声,拍了拍桌子。
许敬宗悠悠转醒,眼神多有迷茫,问道:“老夫找到哪儿了?”
“别找了,不如你自己问问裴县尉。”
“唉……”许敬宗懊恼地一跺脚,道:“也罢!走,你我共谋一醉。”
……
在这个年纪或许别的孩子这个时候还在为了满足虚荣心,满足好奇心在玩闹。
而这个年纪的太子,已开始为建设关中发愁了。
十六岁的太子,神色凝重地看着关中的地图,借着烛台的光可以见到太子殿下将关中分成了好几块。
宁儿道:“殿下,天色不早了。”
李承乾的目光还在地图,道:“孤一直在想泾阳的成功模式不一定适合关中所有的县。”
“殿下一直都在说因地制宜。”
李承乾忽然一笑,道:“你觉得孤要横扫西域吗?”
宁儿笑道:“殿下,这是外人的道听途说。”
李承乾站起身,放松着四肢与腰背,“好久没有晨练,明日一早要好好活动一番才行。”
宁儿将殿下洗漱用的水盆端了过来,而后将布巾也准备好。
李承乾刷着牙,看着夜空,又道:“那些小没良心的在太液池多半是玩疯了,也不想着来东宫看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