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文具太少了,因为除了文房四宝,尺子等其他东西都算不文具。
李承乾吃着桃子躺在躺椅,考虑着做一个低配版钢笔,在制造精度或许没有这么好,总之能够用就很好了。身有一支能够随时书写的笔太重要了。
因在朝中任职之后,很多事都要提前准备笔墨,因此身带着一支能够随取随用的文具还挺重要的。
脑子里还想着怎么做这么一支笔。
又因午后的困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忽又醒来,李承乾大口出着气。
在一旁还在洗着衣裳的宁儿问询道:“殿下是做噩梦了。”
李承乾拿起一旁放凉的茶水,道:“孤又梦到了,有人在承天门前大喊共和,有人吊死在承天门前。”
宁儿叹息一声,往一旁放凉的茶水中放了两块冰,“皇后让人给东宫送来了冰,现在胡瓜桃子都用冰块埋着,殿下先喝口冰水压压惊。”
李承乾喝着冰镇的绿茶道:“孤就是心事太多了,才会做噩梦的。”
宁儿道:“那殿下不妨将心事放下来,好好休养几日。”
李承乾颔首,“孤的苦恼多半都与父皇有关。”
宁儿蹙眉道:“殿下都长痘了。”
李承乾挠了挠脸庞,脸确实有两颗痘,笑道:“孤处于长身体最关键的年纪,因此长痘痘也是正常的,度过这个年纪了就好。”
“那是因为殿下心事过重,心火太大了,这才会长痘痘。”
“那能如何?孤又不能放下这么大一个家,亿的人口都在李唐的统治下,孤是李家的第三代,除了指望父皇出息一些,孤只能自己多努力了。”
宁儿看了看四下,确认没有其他人听到这话,才放心。
李承乾又道:“泾阳的葡萄如何了?”
宁儿连忙拿出一卷纸,递道:“泾阳今天就送信过来了。”
李承乾坐起来,拿过撕开纸张的封蜡,将这卷纸打开,蹙眉看着。
泾阳的葡萄早在今年二月份就开始准备了,现在藤蔓都长开了,叶子很茂密。
以一个后世人的认知,将来泾阳的葡萄是中原大地的一颗璀璨明珠。
所以泾阳的气候与水土是能够长出品质十分优良的果实。
本着这种认知,李承乾便觉得后世能够在泾阳种出这么好的葡萄,因此泾阳能够种出葡萄应该是正常,“咸阳蓝宝石”是自己在后世亲眼见到,还尝过,造福了一地乡民。
既然土地依旧是这么一片土地,甚至比后世更肥沃,因此这就是一种很简单的思维套用。
科学地来说,这种套用是不好的。
心里也清楚,葡萄的培育需要时间。
许敬宗用泾阳六十亩地来试种葡萄,在不占用原本耕地的基础,开荒了六十亩地。
从气候的角度来说,气温高低除了日照还有地球运动有关。
假设这个时候的地球自转角稍稍偏移了一些,让关中更加温暖,那么就应该更适合种葡萄才是。
宁儿道:“殿下,就算是要吃葡萄,等结果实,至少也要到五月。”
李承乾放下了书信,低声道:“科举怎么样了?”
宁儿回道:“听说还有最后一天,明日就结束了,余下几天还要阅卷揭榜。”
李承乾站起身,吃着汁水迸溅的桃子,又道:“如此说来科举的考试与揭榜都会在孤禁足期间结束,这期间的一切事孤都不能左右?”
宁儿躬身一礼,“殿下且安心禁足。”
“嗯。”李承乾吃完桃子,洗了洗手,揣着手停下脚步,道:“宁儿姐是在担心孤抱怨太多?”
“奴婢不敢这么想。”
李承乾笑着:“不论是互市还是科举,这些权力终究都是父皇的,作为儿臣能够辅佐之,但不能去控制它,父皇还是英明呀,他夺去了儿臣了一切成果,并且名正言顺地成了父皇的功绩。”
宁儿欲言又止,只能颔首不语。
“你从来不会与孤争执。”
注意到殿下的目光,宁儿低着头道:“奴婢怎敢。”
李承乾脱去鞋子走入自己的寝殿,道:“宁儿姐以前还会告诫孤,现在越来越少了。”
宁儿也脱去鞋子,跟着殿下走入殿中,低声道:“只要殿下安好,对奴婢来说就是万幸。”
看着太子殿下背影,她连忙又道:“是殿下越发懂事了,非是奴婢不再告诫了。”
李承乾双手背负,看着窗外的景色,殿内沉默良久。
宁儿穿着淡蓝色的长裙,双手放于腹前,又道:“殿下的成果自然是殿下的,满朝文武都清楚,可名义又是陛下的,太子殿下不能去争,与其说是禁足惩戒殿下,不如说是陛下与皇后在保护殿下。”
保护?科举,互市,皇帝的权力越来越大,树敌也会越来越多。
从朝中反对科举糊名开始,便有了苗头。
往后要面对这些狂风骤雨的人也自然是父皇。
李承乾双手放在窗台,点头道:“谢宁儿姐开导。”
“奴婢应该的。”宁儿又是行礼道:“殿下们该醒了,奴婢去准备午后的水果。”
“嗯。”
太子殿下只是应了一声,目光还看着窗外。
宁儿走到殿外,重新穿好鞋子,来到前殿将胡瓜与桃子都切好,而后重新冰镇。
等殿下们睡醒之后,吃一口冰镇的水果,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小福拿着一把小刀熟练地切着胡瓜,低声道:“宁姐姐有心事?”
宁儿忽然一笑,道:“殿下长大了,想得事情越来越多了。”
“小福不懂这么多,只知吃好睡好才是最好的。”
看着这个傻傻的丫头,她哪里知道太子殿下现在面对的是个什么局面。
东宫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
贞观八年四月过去了,科举考试在一场雨就要到来之前,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
赶着天空阴沉就要下雨,监场的夫子们将所有的考卷都收了来。
裴行俭走出朱雀门,便遇到了一群学子正在笑谈着。
顺着众人的目光,就看到刚结束考试有两个学子正在朱雀门外打架。
“听说了吗?这个李义府其父是个县丞出身。”
“偏远之地的县丞罢了。”
“他非要将自己与吾等相比,真是不知本分。”
裴行俭听着他们讨论一个人的家世出身,便准备快步离开,这些世家子弟喜用家世对一个人评头论足。
河东裴氏到了自己这一支,早已落寞,眼下不想掺乱,想快步离开这里等待科举结果。
又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打架的李义府,此人尽管被打得口鼻出血,但依旧没有停止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