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肥皂生意的出口事业磕磕绊绊,从今年的秋天盘算至今,到现在才摆平了一个突厥部落的大首领。
本以为这件事会很顺利,实际办下来花费了四个月时间。
直到现在,许敬宗才得到了一个真正意义的“大客户”
每每想到这些,心里还是有些抱怨的。
又没有人将皇帝位亲自送到我嘴边,然后一切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放眼朝堂来看,此刻,多半是没人会这么做。
除非父皇不想干了。
大抵如此。
眼看宁儿将眼前的桌子收拾干净,留了一个笔架子放在一旁隔着毛笔,再将桌子擦干净,而后又把一旁烛台清理好。
另外两位宫女已经将寝殿的地面擦好了。
宁儿手拿着油灯照着,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杂物与污垢,一切洁净之后,她这才放心,“殿下,都收拾好了。”
李承乾颔首道:“都先去休息吧。”
“喏。”
宁儿带着两个宫女,抬着水盆,拿着布巾退下。
李承乾看着杜荷所写的关于出口贸易的规划,其实肥皂的生产力不用太高,只要能够产生足够大的利润,眼前泾阳这点生产力反而是足够的。
在关中还有人没有发现肥皂的奥秘之前,至少先让泾阳赚够足够的钱。
肥皂此物目前只有关中才有,因此定价权就在杜荷手里。
信中还说了他对肥皂买卖的规划,泾阳这一年积累的铜钱太多了,钱都快泛滥成灾,就算是交给处默去尽情地花,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完。
李承乾写下回信让他尽可能地将更多的铜钱换作银饼,如此才能让泾阳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
信中还说了一件事,有人想要找泾阳买纸,后来魏昶派人去跟踪了,只不过人进了长安城便跟丢了。
这让杜荷警觉,还是有人在盯着泾阳的财富。
这让他心中有了莫大的危机感。
因此在泾阳周边各个要道口,安排了更多的人看守,以防不测。
写完回信之后,李承乾拿着信纸走到殿前。
已经习惯了宁儿会站在这里时刻等候着,李承乾走到殿前她就在这里。
“其实你不用一直站在这里的。”
“殿下若有吩咐,奴婢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李承乾抬头看向夜空,今天的夜空黑漆漆的,看不到月亮与星星。
干脆在殿前的台阶坐下来,李承乾又道:“波颇那个老和尚死了吗?”
宁儿回道:“天竺高僧若离开人世,一定会告知东宫的。”
李承乾低声道:“其实挺希望这个老和尚继续活着的。”
“是因当年他为殿下祈福吗?”
“他老人家圆寂那天,让杜荷的商队给玄奘送消息去,告诉他!当年指引他西行的天竺高僧过世了。”
“喏。”
宁儿低着头躬身一礼。
翌日,房玄龄早早去见陛下。
天才刚刚亮不久,地的积雪还未融化,这个时候要去东宫的话,就能见到正在练习箭术的太子。
太子殿下是刻苦的,至少每天早晨不论有多寒冷都不会松懈。
不过现在,房玄龄没有去东宫,而是先径直走到玄武门边的太液池。
太液池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修缮了,这里的河堤也长满了荒草。
李恪穿着甲胄站在父皇的身边护卫着,一言不发。
房玄龄道:“陛下,这些天的奏章都已经批阅好了。”
李世民双手背负,看着平静的太液池,又道:“来年科举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这些天朝中有人递交奏疏,有人提议科举要施行糊名。”
“糊名?”李世民心中惊疑拿过奏疏皱眉看了起来,看到书写这份奏疏的正是监察御史马周。
“马周怎么会突然写这种奏章?”
“回陛下,有一次马周与赵国公有过一次谈话。”
李世民合了奏疏,放在身后,板着脸没有言语。
房玄龄低声道:“自从朝中有人说起科举糊名之后,便以马周为首的一部分子弟都在提倡科举糊名。”
“你觉得应该糊名吗?”
房玄龄捻须迟疑道:“若真的糊名了,会有人说朝中行事并非君子之道。”
李世民忽然一笑,“君子之道?”
房玄龄接着道:“这些天马周与郑公等人也在商议。”
“嗯,之后还有什么论述一概呈给朕。”
“喏。”房玄龄接过陛下递还的奏章,又道:“臣还有一事。”
“你直说便是。”
白雪皑皑下的太液池看着很舒心,不远处长孙皇后正抱着小兕子走在池边。
小兕子还在牙牙学语,她伸手想要去触碰远处的那片积雪,明明很远她觉得就在眼前。
李世民看向这个小女儿,也是面带笑容,她比去年又大了一些,已蹒跚学步,对很多东西都有好奇心。
房玄龄慈眉笑道:“小公主很像陛下。”
李世民收回目光点头道:“还有何事?”
房玄龄道:“这些天,太子殿下批阅了不少奏章,不论是建设还是调度,无非都是钱粮之事,与前些年相比,今年朝中钱粮调度井然有序,由太子殿下安排最为合适。”
“伱是说今年朝中的钱粮调度,因为太子主持,反而更顺利了。”
房玄龄又回道:“如今朝中对殿下赞誉颇多,臣以为可以让太子殿下参与朝政。”
“承乾今年才十五岁,就算是过了今年他才十六岁。”李世民蹙眉道:“对他来说有点早了。”
房玄龄道:“其实这并不早。”
李世民脸带着笑容,道:“玄龄所言不错,朕十五岁时,已开始领兵打仗了,想来如父皇所言,我李家的儿郎都是不简单的。”
房玄龄颔首。
一阵冷风吹过,长孙皇后背过身,尽量不让冷风吹在小兕子身。
李世民沿着河堤走着,一旁跟着儿子李恪,还有房相房玄龄。
李恪听到房相说起了皇兄,便聚精会神听着,不肯错过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