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徐孝德一直说不上话。
宁儿端来了白开水。
李承乾尴尬笑道:“近来东宫拮据,让两位见笑了。”
“无妨,臣也不喜酒水。”沉默在一旁的徐孝德终于开口了。
“听说太子有喝开水的习惯,原来是真的。”
宁儿先向两位先生行礼,随后又道:“殿下,杜荷来了。”
知道东宫还有客人来,于志宁与徐孝德行礼告退。
今年李承乾就十五岁了,都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年一个样,在宁儿眼中殿下变了很多。
杜荷快步走入崇文殿,苦着一张脸道:“殿下!”
李承乾皱眉道:“杜荷,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
杜荷委屈吸了吸鼻子,又道:“先前殿下说要建设生产,说是让在下回家等消息,这些在下寝食难安,一直等着殿下的音信,这都半个月了,迟迟不来消息。”
说罢,杜荷缓缓抬头道:“殿下不会是忘了吧。”
“孤没有忘。”李承乾先给了宁儿一个眼神。
随后宁儿快步离开,等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卷布。
铺开这绢布,入眼的一样样器械图,就画在了布上。
杜荷皱眉道:“殿下,这是什么?”
李承乾解释道:“这是造纸术。”
“嗯?造纸术?”杜荷仔细看着,再问道:“造纸?是以后要卖纸吗?”
李承乾摇头道:“这只是第一步。”
关中确实有纸张,可是纸的价格贵得令人牙疼,就连朝中现在用的宣纸也是能省就省。
要说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布绢,皮毛什么都不能做?
非要造纸?杜荷心中犯难,纠结道:“这造纸实在是……”
李承乾颔首道:“怎么?你害怕了?”
“就怕官府盘问。”
“无妨,你只要将事情做得隐蔽些,而且你只负责生产,至于如何卖,你不用担心,如此就算是被官府盘问,也不会牵连到你。”
有太子这么保证,可杜荷心里还是不踏实,他可不是赵节那种大傻子,一言不合就要任职东宫右率的统领,现在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认识吐蕃使者吗?”
“不认识。”杜荷下意识回道。
“孤想认识。”
杜荷作揖道:“在下这就去安排。”
李承乾笑道:“有劳了。”
等人走了,崇文殿又只剩下了李承乾与宁儿两人。
“宁儿姐。”
“恩?”
李承乾道:“今天的事情就不用告知父皇了。”
看着殿下的面容,宁儿忽温柔一笑,稍稍一礼道:“喏。”
说罢,李承乾双手背负,大步走出了崇文殿。
客人刚走,宁儿收拾着这里,将原本的地面擦洗干净,再将沏过白开水的碗收起来,匆匆回了东宫。
以往都是听从皇后的安排办事。
现在殿下让奴婢瞒着,宁儿自然愿意帮殿下瞒着这件事,在心里早就将太子殿下当作弟弟照顾,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宁儿姐。”东阳快步跑来道:“这靴子穿不下了。”
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公主皇子们的衣服也都是一年一换,去年的衣服今年穿不下了,去年的鞋子今年也穿不了了。
宁儿接过鞋子道:“昨晚就多做了几双布鞋,找小福去拿就好。”
这东宫热闹了,也有生气了。
关中的气候刚告别严冬不久,阳光这才出来三两天,东宫殿前的荒草就又长起来了。
李承乾闲来无事,就打理着东宫的环境,做了跷跷板,又做了秋千,还要拔草。
整个关中也在等着一声春雷炸响,期待着温暖的春季早日到来。
总的来说,现在的大唐气候还是偏暖。
长安城内生机勃勃,休沐就要结束了,长安城的各国使者越来越多,以往一直萧条的西市也热闹了。
绝大多数的吐谷浑人与漠北的使者都是住在这里的。
杜荷借机认识了吐蕃的使者,禄东赞。
翌日,在杜荷的来回走动下,太子殿下与禄东赞在鸿胪寺相见。
现在的鸿胪寺卿李百药,早早就开始准备接见各国使者,与外使邦交这本是鸿胪寺这个官衙的工作要领。
在各国使者中,有朝臣与吐谷浑使者走动也好,或者是突厥人,漠北薛延陀的人。
只有太子偏偏想要见吐蕃的使者。
吐蕃这个穷地方出来的使者有什么好见的?
既然是太子要求,这一次大唐储君与吐蕃使者的会见,就在鸿胪寺的主持下进行。
禄东赞还穿着一身吐蕃人的衣着,也有别的使者来了大唐就穿上了唐人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吐蕃人自傲,还是他们没钱连一身衣裳都买不起。
站在鸿胪寺门前,禄东赞远远看去,就见到一个穿着一身素白色衣裳的人走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对方的脚步并不快,一直等他走到面前,禄东赞用吐蕃人的礼仪,躬身行礼。
李承乾上下打量着,好奇道:“你就是禄东赞?”
“外臣是禄东赞。”
李承乾笑着道:“久仰了,吐蕃大相。”
禄东赞连忙收回手,退后三两步又是谦逊地行礼。
正任职鸿胪寺卿的李百药笑呵呵道:“殿下,已备好了饭食与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