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一章 称病之由(2 / 2)念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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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熙霎时惊起,脑袋里刚松懈了些许的弦儿当即绷紧,抬手挥拳就要去抢,孰料拳出半路就被杨不留截住,安抚道,“嘉平王殿下不必担心,这块玉坠留在巽南王那儿,我是知道的。”

“……熙儿。”诸熙眉间不合年纪的蹙了片刻,独自纠结无果,沉吟良久方才收回拳头,留神到残留在皮肤上的凉意,默默地将手背到身后,嘀咕了一声,“杨姑娘是三皇叔的……挚友,本是长辈,直接称呼本王的名字便可。”

杨不留听得“长辈”二字,略感复杂的挑了下眉梢。她甩了甩被诸熙震得发麻的掌心手腕,温和道,“那……熙儿可知,殿下有意将这嘲风玉佩留在煦儿怀里,是为提醒何事?”

诸熙垂眸,半是委屈半是不甘的摇了摇头,“我以为三皇叔是想请父王替他说情,可父王却说我不明事理,不该多言。三皇叔带兵打仗英勇无双,就这么把帅印交出去,实在太憋屈。”

“……确实。”杨不留认同的点了点头,收到诸熙志同道合似的一瞥之后话锋一转,“但熙儿是否想过,太子殿下所作所为,才是肃王殿下留下这嘲风玉佩的真正用意?”

诸熙整个人愣在当场,眼眸闪烁不定了许久,总算意识到他父王的欲言又止,和只说他胡闹究竟是为何事,他难以置信的攥住杨不留的手腕,被她腕子上的镯子硌得生疼,“三皇叔为何要置北境百姓于不顾?他之前分明同我说的是……”

“谁说我要置北境于不顾了?”诸允爅掀起衣摆迈进书房,文绉绉的一扇子敲在诸熙的脑袋上,“啧,还不把你三皇婶儿放开!”

诸允爅妥妥当当的把嘲风玉佩重新挂在腰间,抖开折扇不嫌冷似的扇了两下,坐没坐相的托腮听杨不留叙言。

顾念着嘉平王的接受能力,有关皇家暗流翻涌,忌惮猜疑之事,杨不留只言片语都未提及,她只说肃王在北境四处拉拢商户筹钱修筑防御工事有违法度,交出帅印反省不无道理。

诸熙死死地抿着嘴唇,一会儿情理之中一会儿猜测之外的偷偷打量着杨不留,对这位可行客卿之事的姑娘颇觉介怀。

“太子殿下掌管户部,此番责罚彻查本该由他主理,太子若是求情,风声落到有心之人的耳朵里,总归是说不过去。”杨不留在桌下踢了诸允爅一脚,弯起眉眼对他笑了笑,“是吧殿下?”

“嘶是啊。”诸允爅搓了搓被踢到的小腿一侧,转而拍了拍诸熙年少单薄的肩膀,“皇兄不出面,外人才不好从中挑拨颠倒是非。镇虎军风头太盛,我安生些日子,总好过左一个孟歧右一个孟歧的往北境送。”

孟歧其人其事诸熙在听温如玦讲学的时候略有耳闻这世间英雄枭雄不好论断,但狗熊熊得出众,小少年懂得是非,心里自有评判。

诸熙被诸允爅捏了捏肩膀敷衍了几句,七分不解八分糊涂的暂且搁置,末了也说不上是郁是忿,恹恹的嘟囔道,“三皇叔,户部暗查镇虎军不是父王授意的,他这一病好久,没怎么过问六部的折子,你别生他的气。”

诸允爅一怔,视线稍稍一偏,触及杨不留被茶杯挡住的眸子,略微一顿,“方侍郎寒门出身,看不惯我这为非作歹的毛病也无妨,我生什么气不过,皇长兄身体恢复得如何?那日我去给母妃请安时还撞见了给东宫送药的小学徒,说是新换了药方。”

诸熙垂头丧气的晃了晃脑袋,“之前一直不见效,太医院的药汤换了许多,也就最近这副似乎有些效果,这不,今日都有力气训话了……就是咳得厉害,咳起来喘不过气。”小少年说着有些悔意,“我这还抱着煦儿跑出宫来了,父王一定气得不行。”

“知道你父王近来身体有恙还敢胡闹?”诸允爅没好气儿的拎着扇子又敲了他一记,“不是说偶感风寒,怎的这么严重?”

“母妃说父王病得厉害,不许我靠近父王寝殿,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儿?……许是本就染了风寒,又受了惊吓吧……”诸熙被他敲得头疼,愤愤地拖着凳子往杨不留的方向挪了几步,“那日下学的时候听飞雁署新来的小侍卫说的,临时在东宫做杂活的罪奴要行刺,父王本就身子单薄,这才吓得一病不起了许多日。”

慢吞吞抿着茶水的杨不留眉头登时一紧。

肃王那日在后宫见得送往东宫的药包,虽不确认药方几何,可往日里在药铺时伤寒发热的药没少抓,隔着桑皮纸闻了闻草药的味道,隐约觉得太医院配的方子像是不大对劲肃王本以为是太医刻意为之拖延病情,竟未料到其中还有这么个外人不知的隐情。

诸允爅又在桌子底下挨了杨不留一脚他沉着脸色,一副要了命似的表情盯着诸熙,把这小少年盯得脊背发凉,脑子里飞快的转个不停,忽然惊悚道,“该不会……”

杨不留顺势开口,幽幽道,“嘉平王可知,太子殿下近日的药方是什么?”

诸熙呆了片刻,眉目间的稚气悄悄沉下来,“什么药我不知道,可煦儿掀翻过药包,我记得草药的样子听闻杨姑娘懂医,可否帮我看看父王的药方是否有异?”

当日申时方过,东宫太子妃贴身女侍亲自登门肃王府,一来为嘉平王、巽南王胡闹叨扰请罪,二来驾车接这两个小祖宗回宫。

肃王自诩戴罪之身,礼数周全的将两个小殿下送至王府门口便止步,目送车驾并几道黑影藏匿于夜色之中,这才轻声道,“他过了生辰才十三,怎么这么早熟呢?”

杨不留自照壁后踱步出来,轻笑道,“宫闱朝堂,他身处其中,哪儿能同寻常人家的孩子相提并论?”

诸允爅一把攥住杨不留的手腕,哼哼唧唧道,“你就装糊涂吧。”

杨不留愣了半晌,一时啼笑皆非,“他才多大,你这醋吃得没道理啊……”

“都说了他早熟。”诸允爅兀自咬牙切齿,捞起杨不留冰凉的手回书房,瞧见摊在桌上的药方,忽然道,“别想瞒我你既然知道这是治甚么病的药方,为何却同熙儿说要查阅典籍哄骗他?”

“嘉平王还不到可以毫无破绽不动声色的年纪,太子殿下刻意隐瞒,自然有他的道理。”杨不留拈着药方又扫了一遍,淡定地抬眼望着肃王纠结探究的神情,轻声问道,“止血止疼的草药,殿下应当认得吧?”

她拈着药方引了火光,待它燃尽方才继续道,“这是治外伤的药方,看这几味虎狼之药,想必伤得不浅,难道要直接告诉熙儿,他父王遭刺,险些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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