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渡秋冷哼了一声,“她伤的人呢?”
书生敛眉正色,“落入河中,不知所踪。”
“那她为何伤人?”
“学生亲眼所见,二人争执不下,故而伤人。”
“那方才,你为何不出面阻拦?”
鄢渡秋丢下话音,抽出腰间令牌示众,“现在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书生仔细在令牌上一瞧,只见牌头虎纹赫然庄肃,下有一“将”字,威严方正。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不识,反倒是旁边那个小书童惊呼一声,“天呐!护国将军!鄢将军?!”
书生先怔,转念觉得自己饱读圣贤,不愿俯首,便硬撑着继续阻拦,鄢渡秋懒得跟他废话,径直绕开他,走出人群,“这位公子若是觉得不妥,衙门报官便是。”
董夜凉混混沌沌地被鄢渡秋半揽在怀中踱到宽街之上,听他轻声同她相商,说她虽一袭红裳,但未免手上脸上的血迹被旁人瞧去,惹得麻烦,可愿雇一辆马车前行。
董夜凉喉间仍旧发哽,开口便是要哭的样子,索性闭嘴,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一路无话。
鄢渡秋扶她上车之后便松开她,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不疏远,却也不亲昵。
若是平时,董夜凉定是早就贴着鄢渡秋坐过去,可这会儿她还恍惚着,连嬉闹心悦之人的心思都散了去。
鄢渡秋拧着眉,不时地关切着已经不再落泪的董夜凉,只觉得心坎儿上细细密密地被划了几道,又疼又痒地惹得他烦心。
待到马车停稳,鄢渡秋先一步跃下车,他回身借董夜凉搭扶着肩膀,却见这姑娘抬头望着府邸的匾额满眼迷茫。
“不是说,要去官府报案吗?怎么跑到将军的府邸来了?”
鄢渡秋松了口气,笑着先将她扶她下了马车,“安静了一路,终于肯说话了?”
董夜凉望着鄢渡秋眨了眨眼睛。
她听见鄢渡秋取笑似的言语顿时生出些许羞赧之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轻声细语,“将军还是送我去衙门为好,我真的伤了人。”
“可现在伤的人不见了……董姑娘还是先将事情经过说予我——”
鄢渡秋骤然拧紧眉间,忽闻将军府大门里有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定睛一瞧,正是方才奉命巡街的尉迟流风。
“将军,殿下住的屋子前后都已经安排了护卫,我亲自挑的人,绝对可以确保殿下的安全……”
尉迟流风大步流星地走到鄢渡秋跟前站定,却见原本站在鄢渡秋身侧的董夜凉登时浑身绷紧,后错了一步。
尉迟流风搔了搔脑袋,低头在自己身上瞧了瞧,“董姑娘,我……这么吓人吗?”
鄢渡秋也冷目凝神的盯着他。
“说,你是谁?”
尉迟流风傻眼,表情拧巴得生动又夸张。
“将军……你……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