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郑家兄嫂(1 / 2)念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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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秋风渐起,广宁周遭便屡有饿殍疾民,此番接连冒出灭门惨案,百姓之间口口相传,难免闹出些流言蜚语。仨人落座的茶棚离得死人的宅院没多远,坐在其中的闲人自然免不了说三道四。

诸允爅坐在四脚不稳的木凳子上,正大光明地端着茶杯偷听身后那桌的男人喊话。

说是喊话一点儿不夸张。那男人嗓门极大,到这茶棚坐下时就带了浑身的酒气,来了既不喝茶也不喝水,就抱着他的酒坛子不撒手,大声嚷嚷着这家的公公婆婆死有余辜,他家的儿媳妇和俩闺女死得委屈。

“知道……嗝……知道他家上一个儿媳妇是怎么死的吗?嗝……是被狗娘养的婆婆活活打死的啊……不就是……不就是生了两个女儿吗?她儿子在外面当兵,一年半载不回来……哪儿来的种生儿子……”

诸允爅眉头微蹙,抿着茶杯不作声。身后的男人喊累了就喝酒,酒喝光了就抱着酒坛子哭,仅余的理智让他含糊地对着来给他送水的茶棚老板说了声谢谢,说完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人事不省。

方才跑开的茶棚伙计正好快步走回来,身后跟了位衣着朴素干净的妇人,到了棚前先颔首微微施礼致歉,而后费力地要去扛地上那一滩烂泥,累得直喘。

诸允爅回身搭了把手,岳无衣跟侯子也上前帮忙,打算直接把人送回家,却被妇人礼貌谢绝,单薄的身板坚忍地扛扶着体型高大的男人,慢慢蹭蹭的挪进巷子里,没了人影。

茶棚内寂静片刻便又哄闹起来。诸允爅跟岳无衣先落了座,侯子倒是实打实地目送那妇人和男人没入巷子深处才转身回来,表情郁闷得很。

诸允爅给侯子的茶杯续满水:“我听那位仁兄哭得撕心裂肺,说的话也不像胡诌作假……他跟灭门的那家是……?”

侯子受宠若惊地颔首致意,捧着茶杯润了润发干的喉咙,低沉说道:“刚才那两人是郑家第一个儿媳的兄嫂,姓王,在南街做些小买卖。当初王大哥做买卖赔了本,便寻了个还算富裕的人家,嫁了妹妹,收了聘礼打算东山再起。可好景不长,进货的时候被山贼劫了车,险些把命搭进去。他妹妹看哥哥一家揭不开锅,就跟婆家借了银子帮王大哥恢复了买卖。本想着能过上顺遂日子,可王大哥的妹妹接连生了两个女孩,郑老夫人对这儿媳是连打带骂,没多久,他妹妹就去世了……王大哥一直挺内疚,觉得是他害得他妹妹不得善终,总是酗酒,喝多了就到郑家门前附近坐着嚷,衙门管过几次,后来见他既没伤人也不惹事,就由着他了。”

岳无衣惊讶不已道:“那他妹妹真是被郑家婆婆打死的?”

侯子挠挠脑袋,“不是……但也差不多……他妹妹是跳井死的。也不怕您二位笑话,当时尸体捞上来的时候都泡发了,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吓得我们好几个小捕快一起尿了裤子。那口井后来都封了,邻里乡亲都怕井水里带着什么怨气,喝了闹肚子。”

岳无衣一听这死状就捂脸听不下去。诸允爅举着茶杯咂咂嘴,越听这故事越觉得嘴里不是味儿,目光在水面掠了一遭,到底是把茶杯放下,朝前一推,离得他远了些。

侯子眼神搭到落了桌的茶杯上,笑眯眯道:“宁公子不必担心,咱喝的这个水是那边新打的井里的,而且当初怕得疫病,柳神医配了方子,杨姑娘定期都往各个井里投药的,到现在也没落下。所以啊,虽然这次周边时疫那么厉害,咱广宁也没闹出几起疫病来。”

诸允爅羞赧地挠了挠鼻子,生硬地扯回话题:“既然都觉得有怨气,官府没查?”

“查了,不过杨姑娘验完尸说确实是自杀。身上倒是有外人施加的伤痕,邻居也说总能听见婆婆动手打儿媳的声音,可那些伤都不致命,官府没法定罪,花了点儿银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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