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看着桌子上堆着的几百封拜帖,多少有一些无奈。
自从许敬宗、褚遂良、苏烈、裴行俭被李世民重用之后,他那识人之明的美名也传开了。
然后,就有很多人递上了拜帖,希望能够得到陈平安的赏识,从而被举荐。
这算是封官的最佳捷径了。
总有不少人幻想着,自己的一个拜帖,附加上一篇辞藻优美的文赋,肯定能够进入陈平安的法眼,然后,就被他举荐给了当今陛下,最后,一道诏令下来,他就可以入朝为官。
抱着这个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
短短一個多月的时间,就已经收到了上百封拜帖。
陈平安对张超道:“以后就不要收了,告诉他们,若想为官,就去参加科举取士。”
“如今文举、武举都有,有才学的就去参加文举,有武力的就去参加武举,科举取士相对来说,也是比较公平公正。”
“这才是他们入朝为官的最佳捷径,也是最好最佳的路子。”
张超抱拳道:“喏。”
陈平安其实也看了几封拜帖,上面的人,他也不认识,史册上也没记载。
至于后面的文赋,写的也确实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可是,陈平安不想趟这个浑水。
从始至终,他举荐的人也就只有两人,那就是马周和许敬宗。
一正一邪。
正好互补了。
至于褚遂良、苏烈、裴行俭,那是他们本身就有能耐,出现在了史册上。
这并非是陈平安举荐,这一点,是要分开论的。
不然,李世民还觉得他写的史册,就是为了举荐这些人。
不过,也好在这些个人本就是历史上的名臣名将,符合李世民的爱才之心,也不会太过怀疑什么。
处理完了拜帖。
陈平安又开始宅在房间里面,写着历史。
造纸司正在建立之中。
不过,陈平安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叠新纸。
这是那造纸坊专门提供。
到现在,也就李世民的桌子上,还有陈平安的桌子上,摆放着新纸。
连高士廉、长孙无忌等人,都还没用上。
麟德元年,武氏开始垂帘听政。
这一年,还有一件被记载的大事,也是陈平安清清楚楚地记得的事情。
佛教圣僧玄奘法师圆寂。
“自是上每视事,则后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生杀,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谓之二圣。”
写完这一段。
陈平安不免停笔,沉思了一会儿。
武氏从这一年开始垂帘听政,并且正式掌权,从此只手遮天,无人敢为此抱不平。
因为第一个‘抱不平’的人,被皇帝给出卖了。
上官仪的死,也让大臣们看出来,武氏已经得势,而皇帝似乎已经昏庸,竟然开始害怕武氏起来。
这时候,谁站出来,谁就是第二个上官仪。
皇帝根本就没有废后的决心。
那他们站出来,也只能是步入上官仪的后尘。
从此之后。
大唐乱不乱,武氏说了算。
陈平安微微叹了一口气。
泱泱大唐,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走下坡路。
虽然还有一个开元盛世,那也不过是吃着盛唐的红利,短暂的开明朝堂,出现的一个短暂的辉煌罢了。
玄宗之后,李唐就已经开始苟延残喘起来。
直到黄巢起义,彻底葬送了大唐。
为了不让李世民直接被气吐血,陈平安也就没有继续往下写。
而是就这么一张纸,写了麟德元年这一年。
……
“岂有此理!”
李世民又叕叕地瞪大了双眼,犹如要吃人一般。
武氏竟然垂帘听政?
李治又没死,也不是年幼的皇子登基为帝。
武氏竟然能垂帘听政?
后宫不得干政!
李治不知道吗?
他怎么能这么做?
陈平安连忙解释道:“陛下稍安勿躁,此事也是事出有因,李治……李治的身体有恙,他双目视物模糊不清,已经很难看清楚奏章上面的字。”
“在这之前,也就是龙朔元年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那时候,便是武氏在旁边念奏章给李治听,李治听了之后,给出批复。”
“也就是这时候,武氏已经开始暗中培养亲信,等到了麟德元年的时候,朝堂之上,已经有了不少武氏的亲信。”
“李治这时候已经看不清东西,自然是心慌意乱,也十分害怕,缺少安全感。”
“他不可能相信朝堂上的官员,害怕他们有私心,害怕第二个权臣出现。”
“所以,他只能相信武氏。”
“因为武氏是皇后,是他的妻子。”
“在李治看来,武氏应该不会害他。”
“当然,也有可能,这时候,李治已经感觉到了朝堂之上,都是武氏的人。”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武氏羽翼丰满,所以尾大甩不掉。”
“李治也是别无他法了。”
李世民听完,一下子跌坐下去。
神情都有一些恍惚了。
武氏竟然还培养了亲信?
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是武氏的鹰犬?
她就是一个皇后啊!
她想要做什么?
做皇帝吗?
这一刻,李世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都是冷的。
一股寒意冲上天灵盖。
这时候的李世民,已经开始警觉,并且也有了一些猜测。
可是,这个猜测,连他自己都有一些不敢相信。
李世民盯着陈平安,声音都变了。
“陈卿,你说,那武氏,是不是要……。”
陈平安抱拳回道:“陛下,臣以为,还是以史册为主,慢慢道来。”
“而且,那也不过是原本的历史,而非如今的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