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那陈平安当真有你说的那般俊良?”长孙无忌听完高士廉对陈平安的夸奖,有一些不太相信。
一个少年英才,在面对加官进爵、金银财宝,甚至是还有功名利禄的时候,可以做到十分的淡然。
高士廉喝了一口茶,回道:“辅机,你且看着吧,此人之才,不在你之下。我们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一个学了一些能工巧匠的人,可从他建言推广曲辕犁一事来看,此人与政事上,也有着大才,可以说,算得上是治世之能臣了。”
长孙无忌也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心中的某一些想法,轻声道:“舅父,既然此人如此有才,何不……?”
高士廉摇了摇头,回道:“不可,此人来历不清不楚,说是江陵陈家子弟,可陈家对此事却十分含糊,根本就不像是出自于陈家。”
“以如今陈家那情况而言,若有这般英才,自当是看成了珍品宝物一样。而陈平安封官加爵,他们也肯定会十分自豪,少不了大肆宣传,为陈家造势。”
“可你看,陈家是怎么做的?”
长孙无忌疑惑道:“既然不是陈家子弟,那为何要传出,陈平安乃是江陵陈家子弟呢?”
高士廉猜测道:“或许,这個身份是陛下赐予他的。”
长孙无忌思索了一下,也就想明白了。
陈平安从出现在京师的皇城,一开始竟然住在了皇城内,等到陛下亲自赏赐了府邸,才从皇城搬出来,住进了崇仁坊的府邸中。
然后,就传出来,陈平安乃是江陵陈家的子弟。
可这个信息,那也是从陛下那边传出来的,更为关键的是,陈平安封官加爵之后,也未曾荣归江陵,又或者是给江陵陈家多少好处。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陈平安没道理不回江陵,不祭拜一下先祖,不提拔一下自家的子弟。
毕竟,在这个深受世家门阀之影响的年代,出身、家世也一直都是被十分看重,甚至是评价一个人的主要依据。
可陈平安对于江陵陈家,什么都没有做。
他根本就不是陈家的子弟。
那……他到底是何人?
长孙无忌微微蹙眉道:“也就是说,只有陛下知道陈平安的身份?”
“并且,还在第一时间就给陈平安安排了江陵陈家子弟的身份,让他有一个出身,好掩盖他真正的身份?”
高士廉点点头。
“这些天在将作监和那陈平安相处,老夫总觉得他不太像是此间世人。”
“或者说,他和老夫所见到的所有人,除了模样没什么区别之外,其他言行都不太像是世人,不喝汤茶、不用厕筹、不吃槟榔、不喜毛笔……。”
“习性和老夫所见所行,皆有一些不同,这些也有不同,除此之外,便是其言谈举止了。为人谦逊有礼,却又有着一身傲骨,行事洒脱,待人以诚,并无少年得志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世家子弟的纨绔之心。”
“这样的人,也是老夫第一次所见。”
“这种言行也不是一个江陵陈家就可以教导出来的,更不是一个隐士高人可以教导出来的。”
长孙无忌却道:“不是隐士高人能教导出来,难道说,是生而知之不成?”
高士廉再一次摇摇头,轻声道:“不知道,不过,好在他是陛下的臣,是大唐的臣,并非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