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不对。
这位六品的兵马司主,身形一震,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惊愕,待到危机逼近,来不及思考,便猛得转身,后退了数步。
哗!
随着林绍身子后退,背后兵马司披风扬起,
剑影袭来,刚刚好...
便将他肩后披风,直接斩落半截!
“哒哒哒...”
一道发丝银白,面貌极其年轻,不过二八模样的女子,并起剑指,轻轻挥下。
随后脚步不急不缓,踩着地板,便堂而皇之的走出,踩在那半截鲜红披风之上,随后冷眼看着喧嚣的众人:
“府尊面前,”
“也敢放肆?”
女子一声轻叱,矛头直指林绍,看着他身上披着的兵马司绯衣:
“你是六品兵马司主,妄议上官,还想闯入,该当何罪?”
宋梵镜眉眼微挑,凤眸冷冽,四年以来杀妖无数的威压,叫在场一众的梧桐元丹、官府七品,都不由变色。
这女人是何来历?
等等,银发,雪瞳,还有不加掩饰,若隐若现的半妖血...
“怎得与几年前,被‘讨妖盟’讨伐的那个宋梵镜,这般相像?”有武夫呢喃疑惑。
“不,就是她,我曾经见过这个女人,她...如今竟然强大得如此可怕?”有官吏双眸一缩。
“云鸾山数年之前遭遇重创,但在新任山主阮秀秀的引领下,隐约有重新起势的迹象,本以为那女子,就已足够出彩,但现在见到了当年的宋梵镜...”
“才知,为何说‘云鸾双珠’,只听过宋,却不闻阮!”
“宋梵镜北上抗妖,洗刷冤屈,听闻前几年就战功赫赫,眼下归来,莫不成冤屈之名,真是误解?”
“可她要不是新任府尊。”
“那么,她出剑护法的那位府尊,又是...谁?”
有人心里浮现了大胆的猜测,但不敢确定,有人则震撼不已。
谢樵玄更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宋梵镜。
顿时,身子骨颤了下。
宋梵镜在这。
里面的新任府尊,没有突破元丹。
那么...
他是...?!
老头子捏了把身侧的嫡孙谢桥的肩膀,眼神里流露出了震撼:
“谢桥,里面那个人,你见过没?”
跟随在他身侧的嫡孙,闻言眼神奇异,轻轻颔首的同时,苦笑不已:
“同在西北抗妖魔,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又怎能没见过呢。”
“不过老爷子,你可以再自信一点。”
听到谢桥的暗示。
谢樵玄不是傻子。
闻言一个激动,险些当场晕厥过去,还是急喘了两口气,才稍稍缓和过来。
紧随其后,他就想要大笑,但因为场合不对,还是强行按捺了下来,禁不住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耳语,贼兮兮道:
“里面那个人真是你堂弟啊?”
“要老夫来讲,这些老东西,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里面可是五品府尊,乃是大昭钦定,也是他们能够肆意妄为的?”
谢樵玄鹰钩鼻一扬,斜瞥了一圈,不由冷哼。
看得谢桥一脸讪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老爷子。
明明你之前,虽未明说,但也对那‘乳臭未干’的新府尊,表情上表达了质疑。
怎得一转眼,就翻脸翻篇了?
你老也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啊。
谢桥心中腹诽,还未回应,便听到林绍堂前一声冷哼:
“一代府尊,保境安民,妖魔祸、缉魔榜、神血教...一应事务,若是发生,便都要由府尊过问。”
“试问,一个第二步巅峰,能镇得住一府七城?!”
“要本官来说,”
“倒不如表奏上官,自动请辞,前去任职一方镇守,再修个三五十年,说不定,也能博得一世清流!”
林绍踏前一步,针锋相对,退都不退。
倒是惹得宋梵镜笑了笑:
“那么...”
“按照这位的意思,什么样的人,才能做镇守?”
“起码,也当能叫堂内诸多元丹,心悦臣服!”
“而区区第二步,或者说...以为当着我等的面,成就中品元丹,就能做到了?”
“荒谬!”
“除非他刚证元丹,便入‘上品’,叫那天象龙虎交汇!”
“若不然,我林绍绝不会服!”
林绍寸步不让,一意孤行,执拗的就想要闯入。
宋梵镜不允。
场面一瞬,陷入了僵持。
“这兵马司主林绍,还真是想这镇守位想疯了,一看缉魔使项逐鹿不跟他争,这几年一门心思往里钻,到头来,终归一场空!”
“这样胡搅蛮缠,得罪上官,真真是于理不合,不行,老夫看不下去了,也要上去说两句公道话!”
就在谢樵玄吹胡子瞪眼,有些受不了,就想要撸起袖子站上去时...
突然间!
梧桐府,衙司上空!
仿若有天雷劈打,狂风怒号!
伴随着‘日月交错’、‘碧血青天’两种不同异象,交错,融合,开始映照半空...
隔开窗户,不时有人看得见这份异景。
于是想起古籍之中记载,有人元丹上品,修成武道天相,在烙印自己根基的时候...
便会将自身的‘武相’显现,映照长空!
“难道说...?!”
砰!
突然间,宋梵镜背后,那始终未曾露出冰山一角的静室,突然有动静传出。
而后,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清气’,向着其中倾泄而去,吹得一众元丹,东倒西歪!
随着‘灵气汇玉液、黄庭转虚丹’,在这衙司内堂,宝光大绽。
一绯衣大裳的青年衣袖纷飞,浑身透露璀璨,无漏无缺,撇开屏风,便随即大步踏出:
“林兵主,久违了。”
青年眉心有‘丹纹’凝聚,那是‘上品’的象征,寓意‘丹成无悔,与神相联’,不成上品,连显现的资格都没有。
当他那邪气凛冽的棱角面庞,暴露在了众人之前...
即使谢樵玄有所预料,可突然见到这一岔子,依旧震得不轻,面色涨红。
只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是...竟然真是...我谢家果真祖坟冒青烟了!”
而项逐鹿更是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几年不见的后辈,竟然...竟然...
后来居上?
“怎么会是他?”
霎时间,几乎绝大部分人,都在心中狂呼,他们看着这个人,想起了几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名字,都不敢相信,不敢置信!
梧桐府,走马上任的新任府尊...
竟会是————
宋柴薪?!
“你方才说,”
“第二步不服,刚证元丹,也不能服,只有上品元丹,惊世骇俗,才能服众。”
“那么...”
青年双眸如矩,炯炯有神,直视身躯僵硬,呆立当场的林绍,弹指一笑间,不由朗声道:
“很简单。”
“本府尊今日便‘丹成上品’,证给你看!”
“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