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欲谋逆,欲要勾结外敌...”
“何须至此?”
“今经宝瓶大将、白玉京主查证,宋梵镜与此事无关,但为了叫梧桐、蜀南诸多正宗、望族信服,特叫宋梵镜北上,立下赫赫功勋,以妖魔之血,洗刷冤屈!”
即使面对五尊元丹,宋柴薪依旧眉宇傲然,手执信令,更是叫秦长风、顾逢春这些宝瓶顶尖天骄,也不得不低下头来,正视于他:
“你...”
顾逢春皱眉。
与三尊被这一出唬住的元丹不同。
作为宝瓶天骄,顾逢春见到过叶苍,要是仅凭这三言两语,就想要将他唬退...
还是太小看他了。
只不过,
有了宝瓶大将、白玉京主背书。
确实,也叫他心中本就存疑,只是并不在意的心理,第一次正视,这如此天骄的宋梵镜,是否是因为半妖之身暴露,才被人故意,冠了如此罪名?
大昭才立国几十年,曾经人与妖魔混居,导致的半妖种虽少,但不是没有,在大昭也有着合法身世。
但,到底还是会受人歧视。
秦长风也是一样。
只见到他混身法兵激荡间,踏前一步:
“叶苍将军、杨休城主的话,我等自然相信。”
“可你一面之词,若是胆大包天,自己作假,又当如何?”
来自玄兵洞的秦长风,双眸如矩,神念驾驭一柄龙纹刀、一柄盘蛇枪,单手执剑,指向谢府正门!
顿时,叫宋梵镜沉默,刚想上前,但却被宋柴薪拦下,轻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她不能出面,不然越抹越黑。
可...
自己不一样!
这里,不是云鸾山,不是江湖。
而是官府!
是背后有着靠山的...自己的主场!
因此,玄衣少年踱步,看着秦长风极有辨识度的装扮,并未卑微露怯,而是言辞铿锵:
“就凭我宋柴薪是官府七品镇守,梧桐魁首,并且得到过州主裴南北点头!”
“看着阁下外貌,应当是秦守拙那位,号称‘玄兵洞’近几十年来,最为杰出的兄长吧。”
“长风兄,宋渊弑妻以求进取,本人品性一朝暴露,他的一面之词...”
“可能信上一句?”
“但,我不一样!”
宋柴薪目光凛然:
“西北妖魔,曾被驱逐,不过小祸而已,但纵观偌大大昭,隐患不只一处,列位王侯都有自己镇守的区域,腾不出手,才叫这些曾经的旧日权贵,大为猖獗。”
“对于宝瓶州而言。”
“将其镇压,必要无数武夫,前仆后继,才能平息。”
“更何况,镇妖长城内叛,有城头主叫三千武卒齐齐卸甲,叫局势动荡,半个宝瓶府,都沦为战场。”
“群妖肆虐,他宋渊扮演了什么角色?”
“要不是贪婪弑妻,心狠手辣,那大雪山主何至于孤身一人,叩山云鸾?他若是不在意‘锁妖林’的某些机缘,以他第三步巅峰的修为...”
“安能,无法荡涤群妖群魔,而任由他们肆虐?”
“作下如此孽,却不思北上抗妖,在生死一线求第四步机缘,洗刷罪责,反而龟缩山门,闭世不出,将罪业因果,甩给他人。”
“但宋梵镜,却请我联络两位宝瓶州的擎天支柱,毅然决然,奔赴西北!”
“两者之间,岂非是天差地别?!”
一语点醒梦中人!
宋柴薪的这些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泼在了众人脑上。
而秦长风与顾逢春,更是微怔之后,眼神讶然的看向宋柴薪。
确实是这个道理。
如果没有两位第四步以自己的‘名声’作保,可能无人会在意这一点,定将矛头直指宋梵镜。
但有了之后...
却又不一样了。
“此子竟能叫两尊宝瓶高人看重...”
顾逢春没想到,这个叫做‘宋柴薪’的少年,竟背后如此错综复杂。
嗖!
这时候,因为秦长风的气息压迫。
宋柴薪眉心...
竟若有若无的,显现出了一枚剑印,叫他神魂一顿,冷漠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这是...”
“宝瓶州主的烙印!”
秦长风乃玄兵洞传人,一眼就认出了深浅,于是当即罢休,眼里波澜顿生。
而宋柴薪适时踏前:
“我将与宋梵镜不日奔赴西北,或许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就在今朝,也或许有洗刷冤屈,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但无论如何。”
“五位第三步元丹...”
“还请,莫要阻拦!”
宋柴薪眼神睥睨,语气决绝,一时之间,竟升腾起了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
叫哪怕秦长风、顾逢春,都不由退后了一步!
刚刚巧。
闻讯赶来,急匆匆踏出府门的谢樵玄看到这一幕,顿时对谢家这个麒麟儿,惊为天人。
也间接造成了他此后几十年,再也无法忘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究竟有着多么的传奇!
看到宋柴薪与宋梵镜大步离去的背影。
秦长风与顾逢春不由皱眉。
他们两人...
竟被压住了气势?
“宋柴薪。”
突然间,顾逢春开口了。
而宋柴薪转头:
“顾兄有何指教?”
看着语气戒备的少年,他笑了:
“不是只有你二人北上除妖。”
他的语气忽得认真:
“不管他宋渊如何窝里斗。”
“我与秦长风,前来手刃同胞血仇之后,不日亦将奔赴西北。”
“到时候...”
“你这个第二步,怕是未必能和你口气一般大,胜过我二人。”
宋柴薪怔然。
他没想到,竟激起了这两位天骄的‘争强好胜’之心。
但...
走到今天,他什么阵仗没有经历过?
千百年来,也就唯他一个宋柴薪!
顾家麒麟子,号称‘千年一顾逢此君’,结成了上品元丹,有望问鼎宝瓶州未来的‘巨阀’,但那又如何?
自己到了他这个年纪,
必定能够胜他!
一时间,心中意气,与天赋‘拳中有神’,以及最初练成的‘流星追月拳经’,一刹那风云交汇,再加上近些时日,与宋梵镜经历的种种...
叫宋柴薪猛然间,彻底顿悟,一肩有日轮、一肩挑明月,刹那,成了‘日月同错’之相!
武道天相!
他堪破了一门技艺,最为高深的境界!
哪怕只是‘名门’级!
可只要不是道武秘传...
无论是名门、亦或者正宗的武相,都没什么高下之分!
而十七岁,就将一门拳术练出了如此境界...
宝瓶古往今来。
从未有过!
“顾逢春!”
“我说我北上,功勋未必逊色于你,你可信否?!”
宋柴薪朗声大笑,而后头也不回,带着身边人,大步离去!
刚刚巧。
藏在谢府一侧,如同影子一样的阮秀秀,立于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他没有注意到她。
正像是...
她一直都在默默的望着他一样。
梧桐府中初相遇,
一见镇守误终身。
再相逢。
他依旧能从死局破开樊笼。
但阮秀秀...
多么想,
能将他身边那个人,换做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