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中,
传闻有踏上了第五步的人物!
那种手段,已经不是凡俗能够理解的了。
常人眼中的‘生死’。
或许在那等神仙存在,或者他们所留下的宝物功效里,只要不是神魂俱灭,但凡有一线生机...
说不定,真的能够拉回来?
难道说!
当年的宋柴薪。
身上正是有着洞天时代的遗宝,才能够...?
澹台曜信季夏是宋柴薪。
所以不由自主的,开始为他的存在,补充着所谓的‘可能’!
与此同时,
季夏开口:
“此事说来话长...”
他微微闭眸,避开了与澹台曜的视线交错,以免被看出端倪。
随即脑海里,便将原本准备见到‘谢樵玄’后,再搬出来的一套说辞,提前便对着澹台曜,开始了‘云里雾里’的描述:
“正所谓,人死如灯灭。”
“但澹台叔父应该知晓,当修行者步入逍遥境,铸就神魂之后,其实人的本质,‘神’与‘气’,要比肉体更加重要。”
“肉体陨落,如若神魂不灭,气的本质仍旧存在,那么便不算死去。”
“而我,便是如此。”
季夏叹了口气,酝酿了下情绪,而后睁眼。
此时他的双眸里,尽是沧桑。
瞳孔流转间,仿佛经历了数十年岁月的沉淀:
“我曾经,得了一道‘洞天遗宝’。”
“原本,我欣喜若狂,以为能够凭借这盖世机缘,续上通天阶,踏上第四步,追寻第五步的玄奥,但很可惜...直到曾经临死之前,我都没有参悟其中‘玄妙’。”
“然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直到我陨落那一刻开始,我才明白。”
“这遗宝的开启条件,并不苛刻,但却是主人死去,才能开启的。”
“它只能用一次,但功效却极为逆天。”
“那就是...可以保人‘一缕神魂’不灭!”
“于是我随着那一道‘洞天遗宝’,陷入了良久的沉睡,借助黑山的灵气,一点一点的修补着自身的创伤,直到二十年前。”
“才终于在这黑山完成了一次‘借体重生’。”
“只不过,此前十几年陷入蒙昧,导致记忆残缺,时常想起宋柴薪的回忆片段,但却拼凑不起来。”
“也就是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偶然觉醒了灵身之后,我才彻底意识到了,我究竟是‘谁’。”
“但有关于当年的记忆,也显得残破无比,越是到了后面,比如我究竟是怎样陨落的,直至如今,尚记不清晰,仿佛遗漏了重要事物一样。”
“但经过我在黑山的打探,却发现...有关于我当年‘宋柴薪’的名字,竟然成了禁忌?”
“于是本着小心谨慎的想法,我才想要与外祖父谢樵玄见上一面,将当年之事,询问清楚。”
“这才假借了澹台叔父的名义。”
“本以为几十年了,沧海桑田,也没那么容易撞见,却未料到...”
“这世间,就是这么世事无常。”
说到这里,季夏露出了苦笑的神色,耸了耸肩,稍显无奈。
整个言论从头到尾,都不似作伪。
而当这一番言论。
落入澹台曜的耳中。
却不亚于是石破天惊,与他方才所想的简直不谋而合!
“不可思议...真真是不可思议!”
“几百年前的洞天时代,那些传闻中的擎天巨头,难怪能够发起‘夺果之战’,向着传闻之中的仙神之路,发起冲刺。”
“他们留下的遗宝都能够拥有此等功效...”
“更何况,是人乎?”
澹台曜瞳孔缩紧,喃喃说着,语气中不无敬畏与遗憾。
敬畏他们的强悍。
遗憾自己此生...怕是即将走到尽头,无缘再窥视一番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澹台曜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季夏,忽得一叹:
“你曾经不到二十岁,竟能获得如此之多的泼天机缘!”
“是福,也是祸啊!”
季夏心头一动,默不作声,听着澹台曜继续讲着。
却发现,在感慨过后,澹台曜竟眼神复杂的盯着他,叫自己有些莫名。
刚想开口,突然间。
澹台曜犹豫着:
“那么...”
“宋柴薪。”
“你可还记得宋梵镜?”
宋梵镜?
废话!
季夏眉头一挑:
“叔父这是哪里话,我与宋梵镜之间的缘,你又不是不清楚,从她将莪带离玄清湖的那一刻开始...”
“她,便是我追逐的目标。”
“只是...”
想起宋梵镜,季夏故作眉头一皱,以手抚额:
“有关于宋少宫主的记忆,从我做了黑山镇守之后,便回忆不起来了,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的语气带着犹疑。
而澹台曜,则重重一叹:
“关于其中隐秘,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毕竟身在桐叶州,与宝瓶州梧桐府,隔着太远太远,但当年的风波波及甚广,所以我也听说了一些消息,但不一定就真。”
“你...”
“姑且听上一听,权当作参考便是。”
“你可知,你曾经放走过,一尊如今在西北荒原三大妖魔祖庭之一,号称‘大雪山’的那一脉里,堪称最顶级的‘妖君’?”
季夏点了点头:
“我翻阅黑山外城的卷宗时,偶然从司首口中打探到一点,有关于我曾经‘禁忌’的事物。”
“可我前半生荡涤诸妖,拳镇黑山,任职七品,即使半妖之身,也从未与妖魔为伍,怎会...?”
这一刻,季夏是真的不解。
“那你可知,大雪山如今主事之王血妖君,姓甚名谁?”
澹台曜摇了摇头,知晓季夏记忆不全,于是继续开口。
以至于,叫季夏本能眉头一皱,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不禁半开玩笑:
“那总不能叫‘宋梵镜’吧?”
开什么玩笑。
宋梵镜,云鸾少宫主,几十年前,正宗嫡传!
是连如今号称‘宝瓶甲子一剑仙’的阮秀秀,都要在她的光芒之下,黯然失色的人物!
只不过...
为何如今继承剑主位子的,会是阮秀秀那姑娘?
季夏突然疑惑了下。
而紧接着。
澹台曜幽幽开口:
“有没有可能。”
“这不是玩笑呢。”
你说什么?
季夏面上的笑容一僵。
“当年,你站在了流淌妖血的宋梵镜那边,在第四步狐祖横压云鸾后,依旧与她并肩,而后亲手将她放走,以不知什么‘手段’,渡过天渊。”
“从此往后,”
“宋柴薪葬身黑山。”
“而西北茫茫外,一座大雪山上,便多了一尊纯血的无上妖君。”
“这,就是你除却‘大缉魔主’传承外。”
“另一个为世所不容的原因。”
“只不过,我身在桐叶州,所以...只是听闻其中隐秘,至于事实如何如何...”
“就要看你,自己找回的记忆是怎样的了。”
澹台曜追寻着记忆,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告诉季夏。
而后,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直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也没开口。
但却有人,打破了刹那寂静————
“咚咚咚!”
一阵打得澹台曜布下屏障,涟漪波纹不停荡漾的拳头声,急急响起:
“澹台先生,兄长,你们聊完了没?”
“快出来,不好了!”
“镇守府派遣兵马司人手,围了整个青石巷子,快出来商议对策吧,咱们究竟是走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