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滚犊子,滚,明天开始,给我去扫雪去,扫到小年,这事算拉倒,不然,一个个都给你们抓起来,关小黑屋里。”
关昊抬腿,一人一脚,踢的挺重,一个个都给踹倒在雪地里,也没有一个生气的,听闻他之言,全都一脸臭不要脸笑容的往远处跑:“我们扫雪,我们扫雪。”
“再让我抓到,三天,我特么不给你们关出一身屎尿来,都算你们有钢!”
于洋这一次没有出声,他不是不懂得变通的人,也在暗中学习关昊的处理方式。
大体能理解,而关昊也不是那种为了斗而枉顾工作的人,回过头看到地上装着钢铁废料的麻袋:“辛苦哥几个,骑挎子都给装回去。”
剩下他和于洋,两人夜幕下的雪地里,边聊天边往回走。
“都是厂区家属子弟,处理重了,麻烦一大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大堆人四处求情,碰到那撒泼打滚的,真闹到领导面前,差一不二的,也都内部消化掉了,批评教育为主。有个屁用,这帮混小子会在乎那个,今天放了,明天没钱花了,该弄还得弄。这算是我们保卫处,每年每月每天每时每刻的常规任务,永远完不成的任务。偶尔,如果少点,他们也会赶上有经验的老职工值岗时,直接从正门带出去,弄盒烟钱,几个人凑一凑到外面打个牙祭,莪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洋应了一声,表示认可这样的处理方式,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他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至少当自己释放出善意的时候,他是有所回应的。
年根底下,大刀阔斧没做成功,平稳过渡大家安心过个年,无论是钢厂还是保卫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会喜欢这时候折腾起来。
准备过年了,偷点懒,置办年货;心散一点,无心工作。
厂子里过年福利、奖金,多少人都翘首以盼的,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去努力工作,甚至没有加班大家都期盼着班长、段长偷摸给轮换着放点假,多一点时间留给家里。
遇到问题,快刀斩乱麻,于洋也清楚知道为何关昊不怕自己跟着学,完全没可能学得会的东西。
关科长在钢厂的某些威望,可不是单纯以能力能够概括的,他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也不是谁想要模仿就能模仿得了。
抓住陈书计当人质的这件事,换个人,能用他的方法去解决问题吗?
不把持械人的情绪给弄得崩溃做出冲动之事,都算是模仿者运气好。年轻人没有被真正被社会所爆锤过,做起事情来有时候会冲动到不计后果,真若是那大攮子扎下去,多少人都要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关科长,我是外来户,以后还要多像你学习。”
冬夜的雪地,于洋主动伸出了手。
关昊笑了笑,伸出手握在一起:“钢厂很大。”
于洋心领神会:“是啊,钢厂很大。”
钢厂很大,我们才几个人,容纳我们这几个人的野心,还需要斗个你死我活吗?诺大的钢厂,有太多能够成为我们战利品的机会。
于洋再没提过找寻给自己套麻袋的人,关昊接受了找这批人的任务,却也从未再去提及,完全将自信展现给于洋,我就默认了如何?你记恨我又如何?
腊月二十一,省里,城区,多位官方大佬来到钢厂进行节日前的慰问。
随行有两级的电视广播报纸媒体,全程进行媒体拍摄、采访。
保卫处自然是要全程配合,确保多方面的工作,都进入到事先安排好的流程之中,确保没有意外出现,确保没有一些搅局的人出来。
一科二科,接受了最严峻的任务,谭宁甚至不得不亲自督阵,换成别的副处长,他也不放心。
这样的高级别慰问,最怕什么?
最怕出现不可控的因素。
纵然钢厂自诩方方面面做得很好,还是避免不了有一些在职职工、退休职工的不满意,其中也不乏一些老赖,关于什么职工医疗等等问题,总是不满意,达不到他们的满意效果就会去闹,碰到类似的慰问,有大领导在,更是会闹,不会闹大,闹的目的是在这些领导面前,得到钢厂领导的首肯,满足他们一些龌龊的小心思。
会哭的孩子,总是能多吃一些。
接到任务之后,谭宁主要是发动保卫处的老人,你们有经验,每年都会处理类似的事情,要确保今年也不出现任何问题。
一科方面,没有分队,于洋和詹鑫都是新来的,没有那份跟这帮老赖、无赖、混不吝等无耻之徒的相处经验,也不熟悉,不了解这些人的脾气秉性。任务安排给了关昊,于洋二人给他打辅助。
按照关昊入职时间,他也是新手,也没经历过。
却无人将他当成一个新手。
从小在这长大是一方面,这大半年关昊在钢厂的名气要远比他自己的估值都要大,且大很多。
长街血战外界传的疯,家门口那两菜刀是在钢厂内部成为了他的名片,他走下去到任何一家,无论对方多大年纪,哪怕是六七十岁,也没有一个敢于去表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