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只能多穿几层了事,冬日里夜宿荒丘,真的会被冻死。
如今李鄂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深秋时节、夜有寒霜,扛不是说扛不住,但真的很容易生病。
所以这段时间,李鄂宁可在一地多待几天,或是一天只走一两个时辰,他也不想错过了宿头。
这也是李鄂不愿带着张巧莲的原因,两个道士云游,总不能一人一间房。
有时候到农家大户借宿还好说,到了小门小户,就得挤在一起睡了。
想到张巧莲,李鄂回头看了一下,这位倒好,深秋时节,直接就在溪水里洗起了澡。
“快出来,用汗巾搓红之后,赶紧穿衣服,莫要病了……”
这个时候下水洗澡,也是跟找死差不多的,感冒现在可不叫感冒,而是叫做时疫的。
弄不好,一场感冒,就能带走半个村的人。
“道爷,奴不怕冷……”
“休要聒噪……”
李鄂跟张巧莲两人一个不避讳,一个不在乎,就这么站在溪边对望。
看着张巧莲换了道袍,挽了发髻,李鄂也不敢耽搁,带着头顶冒着氤氲白气的张巧莲,一路疾行重又回到了茶铺。
让店家烧了一锅姜汤,两人分着喝了,直到张巧莲白中泛青的脸色变的微红、出了热汗,李鄂这才算是有了底气。
如今虽说也有中医,但人命也真的不是很值钱。
如张青夫妇、如武二爷、如李助、如李二僧,也有他李鄂,手上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条人命了。
李鄂能适应这种生活,全赖武二爷剩下的满胸杀意。
遇上如李二僧这样,张嘴就要剖腹挖心的货色,李鄂也是没二话,必杀之!
临走的时候,李鄂用付茶钱的散碎,从店家那里要了一点干姜片,这个时候干姜片的称呼也是雅致的,叫做姜钱,这多好听。
带上一个张巧莲,李鄂就走的不是很舒服了。
女人脚力不成,耐力也不成,他一个时辰疾走的路程,张巧莲这边就得走上大半天。
就这样,一路打听着方向,一路走走停停半个月,两人走的路程还没有李鄂一个人闷头走上两三天来的多。
而且天气渐寒,穿着两层道袍的张巧莲,也耐不住天寒了,一路走的瑟瑟发抖。
李鄂无奈,只能找了一个叫做石桥镇的所在,花了二两银子,租了一个小院,留在镇上暂做冬衣。
游方在外,自由自在,但游方落地,就处处受限了。
现在村镇城市之间用的是保甲制,准军事化的户籍制度。
每户设一户长,这跟家长差不多,没什么好说的。
十户为一甲,十甲设一保,所谓乡保里正,保长跟里正是差不多的,有些时候,保长管的人还多过里正。
一里正管八十户,差不多就是这样,跟村长差不多。
但到了镇上,人员多少又有出入,虽说十户为一甲,但也有范围的,不少于六户,不多于十五户。
这样一来,人口密集的地方,保长管的人就会多一些。
至于职权,自然是里正大过保长的,好歹人家一里之内称王称霸的……